“你不离婚,”陆景馀神情透着股了然,“是因为你不想?”
只用了片刻,他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周辞说的那些,无非证明他对她的感情不一般,是他心甘情愿受她利用,但并不能论证她对他的感情。
周辞已经被逼问得没有退路,睫毛快速扇动着,反应全凭本能:“其实是他不想离!”
陆景馀的三连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完全没能来得及解释自己真实的境况。
当下她没法跟一个失忆的人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她不想再一次被人当成疯子,只想着先稳住陆景馀,至少不要叫他讨厌自己。
“他不肯?”和他调查得来的信息似乎不一致。
周辞的眼神飘忽,声音发虚:“对,要不是他求着我,我早就跟他离了,我比较心软。”
她语气故作轻松,甚至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下一秒——
“咣!”
门板狠狠撞在墙上,冲击力让聂臻差点儿扑倒在地。
待看清门口逆光站着的两人,周辞脸色一白。
聂臻扶着门框站稳:“周辞,我们约好的事你忘了?”
她拼命和周辞使着眼色,周辞如蒙大赦般快步往门口走去,却在与江昼擦肩而过的瞬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力道大得周辞倒吸一口凉气:“江昼!”
江昼的目光正越过周辞的头顶,与坐在沙发上的陆景馀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像两柄出鞘的利剑在暗中交锋。
陆景馀原本放松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睛也微微眯起,从江昼熨烫得一丝不茍的衬衣袖口,到他紧扣着周辞手腕的手指,最後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似是在评估什麽。
很显然,对方同样在打量他。
江昼的目光从陆景馀打着石膏的右臂,滑到他额角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最後定格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上,像被冰封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蛰伏着未知的暗流。
两人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周辞,”江昼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嘴角勾起一抹完美到虚假的弧度:“说说看,我是怎麽求你的?”
这句话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也挑破了三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陆景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江昼的手指则在周辞腕间又收紧了几分,像在无声宣示主权。
周辞试图挣开江昼的桎梏,却只换来对方更加用力的钳制。
她尴尬笑笑:“你怎麽,突然来了?”
“不突然,”江昼拽着她缓步走进客厅,嘴角的弧度纹丝不动:“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边说边朝陆景馀逼近,两个男人隔着一张茶几对峙,一个西装革履锋芒毕露,一个病容苍白却气势不减。
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江昼,”周辞咬牙:“你松手!”
江昼转首看她。
周辞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那眼神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求助般转向陆景馀:“要不这样,你先休息?”
“急什麽,”江昼突然按住她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单人沙发上:“坐会儿再走。”
这个动作,陆景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江昼在周辞身旁坐下,周辞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他一坐下就开始瞄准她的脑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