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远一惊,起身走过去,“怎么了宝贝儿?”
北方人叫“宝贝”,是带儿化音的。
陆昶插嘴,“我要有个小妹妹了吧?江琳想孩子都想疯了。”
因为他这几天看见过,江琳抱着个枕头摇晃。
公然对他和马旋说,“我要是有个女儿,我就天天这么抱着她,要给她最好的教育,教她唱歌跳舞,给她穿公主裙……”
当时马旋撇撇嘴,“你只想着生他想要的,他喜欢女儿,你就要生女儿?要是我,想生啥生啥。”
江琳大概忘记了。
和韩伟在一起时那个寒假,她曾想过给他生个男孩。她那时候喜欢男孩。
陆天远打断儿子,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别他妈瞎说!”
他拿纸巾递给江琳,伸手探了探她脑门。
“他妈巴子的,又烧了!祖宗,你可别再烧了!那次背着你走老远的路,没累死我。”
江琳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没事没事,可能刚才洗衣服累着了。”
她想让他省点心,坚强地掩盖不适。
他眼里却掠过一丝不快,“累了就不要洗衣服,还值得把自己累病了!”
江琳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快,想着中午没有顾上洗澡,一会赶紧洗洗早点睡。
她一生病,收拾碗筷的事,陆天远就不让她插手了。
嘱咐她“快去躺着”。
她柔柔地说,“你真好。”
吃了片备用感冒药,忍着反胃,去卫生间冲澡。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的一刻,浑身一阵温暖松懈,闭眼让水冲了一会。
“啪嗒!”
脖子里的红绳开了。
马旋送她的玉佛掉落在粉红色的防滑瓷砖上。
她抹了下眼皮上的水,担心地蹲下去捡起。
坏了,摔成了两半。
弥勒佛的脑袋,和大肚子,分家了。穿线的地方也摔断了。
好心疼呀!
因为这是她的友谊。是马旋的,也是她的“老妈”给她求来的。开过光的。
陆天远将敲敲门,将冬款睡袍给她递进来。
“擦干再出来,别再冻着。”她心里暖了一下。
将玉佛在手中攥了一会儿,暂放进皂盒里。
从卫生间出来,用毛巾擦头,仰着的脸在柔光灯下没有一丝皱纹。
陆天远走过来轻轻抱抱她,“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呢?”他已经是第二次在她洗澡后擦头的瞬间这样说她了。
“高贵。”他说。
她一个孤儿,一年四季风刀霜剑严相逼,和高贵沾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