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丰宇收回目光,回头看向夜鸮,语气比风还轻,“如今,只剩下我们俩了。”
夜鸮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怯怯地把头往他肩上靠:“主人,我不想离开你。”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他擡手拍了拍夜鸮的背。
司马丰宇在暗格处,取出他珍藏的百妖谱,将它贴身收好。
午後的光渗进罗洞。
桑雾盘腿而坐,长发垂落过肩,呼吸细而稳。
她以心神缓缓引导体内神力,相互磨合丶吞吐丶再度贴合,如同河流试探着新的河床。
手腕上的纹契泛起暗光,细密的裂痕宛如蛛网,沿着肌肤蔓延。
崇魅的身影半隐半现,原本勾人魂魄的清媚线条,正一点点褪去质感,渐渐变得透明。
“崇魅,你看起来不同了。”她擡眼,语气平静,却按捺不住好奇。
崇魅背靠石壁,单手抱臂,唇角懒懒地一挑,“这是我自由的象征,你懂什麽。”
“原来如此。”桑雾点头,“那我再加把劲儿。”她垂眸收心,意欲更快融汇神力。
罗洞口的结界发出轻微的脆响,像冰面被指尖轻敲,结界被打开,楼弃负手而入。
“今日,我带你出去走走。”他站在她面前,语气平平。
桑雾起身,拍去膝上的微尘,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後。
然而沉静之下,心思翻涌。她默默记住能逃开的每一种可能。
可惜,楼弃看透了她的心思。
“想跑?”楼弃在转角处停步,回首,眼尾微挑,“我劝你收了这心思,你跑不出这里。”
二人踏上草地,消息像鸟雀散开,衆妖从树影与石後探出身子,或鬼魅或兽形,眼里齐齐涌起一层亮光,隐忍着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偷偷张望。
一个瘦小身影,终究鼓起勇气,“文泽山君,是您回来了吗?”他的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桑雾脸上攀。
桑雾闻言侧目,目光温淡,缓缓摇头,“我不是。”
这话刚说出口,楼弃一把将她扯到树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冷淡而偏执,“你就是文泽山君,以後都要记得。”
桑雾指尖一扣他手腕,借力一转,生生挣开。
她擡眼,眼光如刃,“若我就是文泽山君,你怎敢对我如此无礼?想来最大的问题,是你根本没把我当文泽山君。”
楼弃愣了须臾,冷色的眼里掠过一丝玩味。
随即低头颔首,“是,文泽山君。”
他的顺从并非屈服,更像承认了一个应有的位置。
“还不带路!”
“是。”楼弃转身,步伐不疾不徐。
桑雾沿着小径向前,视野一点点开阔。
心底暗暗对照,眼前的山水丶廊道丶居所,与那卷云墟丘的旧画像一模一样。
她问:“这些妖,都是你从妖狱里放出来的吧?”
“没错。”楼弃眉宇间掠过一丝得意,“你不也是从妖狱被救出来的。”
“你既然有能力找到云墟丘,又能掌管衆妖,又何必将我囚在这里。”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文泽山君。这里是她的家,是所有妖的家,也包括我。”楼弃的眼神发亮,亮得近乎偏执,把虔诚与野心揉作一体。
桑雾脚步停下,擡眸看向他:“那你为何要杀镜妖承竹?”
楼弃收了笑意,语气冰冷:“凡事要做成,都需要牺牲。若是文泽山君能回来,要我死,我也不会有二话。”
桑雾问:“云墟丘,是不是有一棵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