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今·全锦赛短节目後
◎一位特别的观衆◎
尹宓老实给大家签完了每一张照片丶手幅,有些人看顾贝曼那边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大着胆子把东西递过来,拿了两位的名字高高兴兴地到一边狂喜乱舞去了。
顾贝曼签完字後看了看,周边应该是没有人要来找自己了,于是她贴着沙发扶手坐在尹宓身边,低头和她说话。
两位旁若无人的态度又激起人群里潜藏的cp粉一阵嚎叫,不过嗑cp应有道德,除非正主同意,别舞到别人面前。大家你按着我的嘴,我按着你的嘴,在原地蹦跳着无声交换心情。
人群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慢慢散去,最後剩了一个女孩……应该是中年女性。她拿了尹宓的杂志来找尹宓签字,眼神从顾贝曼身上滑过去,又滑回尹宓身上,来来回回不知道在想什麽。
尹宓划拉了自己的名字,将杂志双手递还。对方没有接,反而是将眼神又定在了顾贝曼身上。
不知道她干嘛的首席以眼神回示:“?”
“你……”对方迟疑地开口,“你是顾贝曼吗?”
首席很轻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对方点点头,“我是。”
在这里出现的多数应该都是花样滑冰的观衆,虽然剧院人和花滑人有不少重合,不过顾贝曼没从她身上感觉到那种会泡剧院的气质。
那麽她是从哪里得知这个名字,如果是cp粉,语气应当不会这麽迟疑才对。
对方得到顾贝曼肯定的答案後就怔住了,嘴上轻张做出“啊”的口型,但那个音很轻地散在空气里,连顾贝曼这样敏锐的耳朵都没有捕捉到。
两方都没有动作,尹宓的手伸在空气里,她仰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拽了一下顾贝曼的袖子。
这个动作打破了凝滞,来要签名的人匆匆将杂志夺回去。尹宓倒是不在意,顾贝曼却显然不耐烦了起来,“你有什麽事!”
“我,我……”对方在身上翻找,她胳膊上挎着一个皮包,一打开有好多层。她慌忙的一层一层找过去,手上动作逐渐变大,“没有,没有,在哪里?”
尹宓觉得不对,又用劲抓了一下顾贝曼的袖子。她力气不小,给没有准备的顾贝曼拽弯了一下。她附耳到尹宓身边,“怎麽了?”
“她是不是以前?”尹宓的话欲言又止,但顾贝曼同她心有灵犀,意识到了这个以前应该是好久以前了。
甚至要以前到她还在滑冰的时候。
只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顾贝曼没有什麽别的身份了。
这时候找东西的人太着急,手一抖把自己的包落在地面,尹宓连忙弯腰帮她捡包,从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堆零碎里抓到了一张很旧很旧的剪报。
那张报纸已经旧到了一眼就能看出年月,尹宓伸手去拿的时候连指尖都放轻了力量。她是用点的方式,把那张泛黄的纸从地上抿了起来。
“这好像是,哪一年冰雪推广活动的报道吧?”她对着那则新闻想了想,转头去看东西的主人,“得有快十三四年了。”
“十二年。”东西的主人回答,“快十二年了,这是第一届冰上雅姿的报道。”
冰上雅姿,顾贝曼把这四个字念过一遍,感觉一股陈旧的味道。2010年的冬奥会,我国花样滑冰双人选手申雪赵宏博夺金,并宣布即将举行婚礼。作为因滑冰结缘的运动员,两位自然选择了别出心裁的冰上婚礼,将自己的婚礼变成了最开始的商业性花滑表演。
那是我们自己的冰演,在这看起来荒漠的国度,其实曾经也有很多的节目与演出可供观看。
不过好景不长,这种婚礼+冠军的噱头并不是年年都有,那时候的国内也没培养出丰富的休闲爱好,很快这个冰演品牌便销声匿迹了。
“那个时候,我还在青年组里摸爬滚打呢。”因着旧回忆,尹宓跟她说的话都多了起来,“那您也已经支持我们花滑很久了。”
女人点了点头,“我的女儿那时候在学滑冰,不过不像你们,她也只能玩玩。”
将摔出来的东西都清理一遍再放回去之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那是一张从胶卷中裁下的小小一帧。
现在的相机已经几乎都是数码摄影了,很少有年轻人见过还要塞胶卷的老式相机。不过在尹宓她们小时候最流行的就是就这相机。
每一次按下快门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下手,或者直接长按连续拍摄,从几十张微妙不同的里面找自己最喜欢的一张。
人们要从小小的取景框里左看右看,确认人和物都在位置,光线也不出差错,然後才能按下快门,还得手稳等够成像时间,不然照片就会变成模糊的重影。
每拍一张,胶卷便卷过一帧。等这一卷胶卷全部用完就要拿出来换新的。一个新胶卷可贵,往里放的时候手要快要稳,稍有操作不当可能就会让一卷胶卷全部报废。换好新的把旧的拿到照片店去冲洗。冲洗的水平也会决定最後照片出来的质量怎样。
在整个过程中,胶卷都不能见光,一见光就报废了。
现在这个女人拿出来的就是从报废的胶卷上剪下来的一帧,所谓一帧就是一张照片。
女人把它递给顾贝曼。
首席面色疑虑,但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我女儿同你的合照。”她说到女儿脸上有了笑意,“她一直想把这个送给你,我终于有机会完成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