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你去。”王海燕笑着,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是长长的合唱阶梯,阳光洒落,铺上一片温暖的金色,门只是浅浅一开,里面的欢声笑语便藏不住似的涌了出来。
包小霜指了指:“这就是我们排合唱的地方,还有半个多月就是元旦了,我们正排练《茉莉花》,要去平湖大会堂参加比赛,海燕,我就在团里当团长,你也来!咱俩作伴!”
王海燕笑笑说:“小霜姐,不瞒你说,我确实喜欢唱歌跳舞,晚上也常常一个人跑隔壁公园跳一会广场舞,在家里,我那死老头子不让放音乐,我就戴着耳机,自己在楼上跳一会。”
“别管他,这里我说了算。”
“那行,我听你的。”王海燕说完,脸上荡漾出了心驰神往的神情,两腮红润透光。
倏然,一股悠扬的手风琴伴奏飘扬出来,《茉莉花》的旋律跳跃在回廊里,浸在阳光中,一瞬间,似乎真的花香馥郁。
王海燕又探了探头,从教室门狭长的玻璃框里,看到包小风抱着手风琴,坐在排练室的正中央,远处围了一圈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歌本,眼睛垂着,嘴角月牙似的翘起来,奋力合唱,长裙在旋律里轻轻晃动,真像一朵朵艳红的喇叭花。
王海燕欣赏着她们摇曳的身姿,不自觉地,也跟着唱起来。
最终,王海燕一共报了三个班,唱歌,交谊舞和中式面点。包小霜原本还推荐她也到自己的文学课上听听,正好贺松柏也在,没想到被王海燕干脆地拒绝了。
正赶上中式面点今天开新课,王海燕就听课去了,白友杏坐在她妈的办公室里休息,不一会,看见他妈挎着一个腿有点瘸丶一只眼还有点斜的中老年男人进来了。
她俩一边往里走,这个男人一边说:“你没什麽大事,也不是你老头想你的事,你不放心就给他烧点纸,人有时候就是背,过了这阵就好了。”
包小霜还显得不太放心:“胡大哥,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撞了车这心里有多慌,我老头就是十二月没的。”
“我知道,但肯定不是。”
包小霜安心了,招手:“白友杏!快,你忘了你胡刁洲胡叔叔了?小时候还给过你美国大杏仁吃,快叫人!”
白友杏立刻站起来:“胡叔叔!”
小时候的事,她有点想不起来了,但这个胡刁洲老师的大名,她妈妈倒是时常提起。据说,他不仅懂看相,象棋还下得特别好,能同时跟三人下盲棋,在整个齐市棋坛都有名。
可他厉就厉害在,有这样的神通,却一直安心在八里桥老年大学总务处上班,兼顾象棋班讲课,一教教了几十年,按他的说法,钱多名多,都是累赘……
“小杏都长这麽大了?”胡刁洲一只眼睛看着白友杏,一只眼睛看着一边的墙,又突然扭过头,一只眼睛看着她妈,一只眼睛看着白友杏。
“小霜,你还记不记得小杏小时候来咱们办公室,蹲在桌子底下出不来了。一站起来就碰头,碰了头就蹲下哭,哭完了又站起来,又碰头……”
“快别说了。”包小霜扑了下手,“我闺女就是随了他爸,一根筋,这不才说领她过来给你看看。”
包小霜按着胡刁洲的肩膀坐下,又提起暖瓶倒了一杯茶水。
“小时候糊涂点也就算了,长这麽大,再胡过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你给她看看,有什麽问题,咱也趁早想想办法。尤其是婚姻,缘分在哪呢?”
她妈说完把茶水递给胡老师:“这是最好的老班章,刚开的,一会你把剩下的拿走。”
白友杏看了看,是上次去贺松柏叔叔家他给的,她妈妈不舍得喝,今天特意提过来。
“霜啊,跟我你还客气就外道了。咱们都多少年的关系,小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胡刁洲拔开盖子喝了口茶,说这茶好,又搁下杯子说:“前几天我不是出去讲座了麽,正好,办讲座的老校长也请我去给他看了看,我一看那个人,就说你这辈子不缺钱,但没有子女命,他还不信,说他前妻确实生不出来,但新找的小媳妇这两天都要生了,结果怎麽样,孩子生下来,蓝眼睛!”
白友杏一听,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好厉害!
包小霜很快把白友杏两只袖管子撸上去,胡刁洲又用一只眼睛仔细打量了白友杏的脸和手心儿,思谋片刻,擡眼道:“孩子,半年内你就嫁出去了,对方是个良人,一辈子万事不愁。”
“真的假的?”包小霜没想到,嘴角立刻翘起来。
“但……”
“但什麽?”
胡刁洲摇头叹了口气,“孩子,你得嫁个二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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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水果:天,天塌了…[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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