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多谢家主!”冷家良美滋滋的行了个礼,“那小人就先退下去找人帮家主收拾行李!”
言罢,他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开议事厅,房门还没关严实,便听到其口中哼出的小调,雀跃过头的音节使得屋内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小姐明日就要走吗?离城近日没有什麽大事,不如在月川再多呆几日,我也好带小姐和苏统领去城外重新开垦的田地看看。”王九似乎是有些不舍,“现如今,大家都干劲十足呢。”
“嗯,小九做事,我自然放心。”唐拂衣一面点头,一面擡手摸了摸王九的脑袋,“但陆兮兮前两日给我来信,说是已经找到了对外泄露消息的内鬼,如今正关着等我回去亲自审问。涉川离开许久,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如今月川的事情已了,我们还是要尽快回去。”
她转头望向一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苏道安,视线交会,两人几乎几乎已经十分习惯这种默契。
唐拂衣如此说,王九也没有强留的道理。第二日一早,便与冷嘉良和孙寻一同,送二人出了城。
月川到离城快马不出一日便能抵达,反倒是城中人多不便快行,抵达风雪关校场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陆兮兮靠坐在树下小鸡啄米似的打盹,惊蛰站在她身边,见到两人过来,急急忙忙迎上前,伸手将苏道安扶下了马。
“小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扶着苏道安的肩膀,紧张的将她上下打量。
“我没事,也没有受伤。”苏道安笑道,“抱歉,我不该就那样自己一个人离开,让惊蛰担心了。”
“不,不是小姐的错,是惊蛰不好。”惊蛰红着眼,有些自责的垂下头,沙哑的声音中添了一丝哽咽,“小姐如此痛苦,我却不曾察觉,甚至半分都不能为小姐分担……惊蛰有愧于夫人……我……”
她比苏道安高了一个头,这个角度,苏道安擡起手,刚好可以为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泪。
“你做的很好,不必难过。”苏道安安抚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银鞍军多亏有你,否则如今,我恐怕要无家可归。”
她看着惊蛰的眼睛,声音柔和而坚定:“惊蛰,我要多谢你,是你为我守住了这最後一处栖身之所。”
“小姐……”惊蛰抿了抿嘴,没再说什麽,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望向苏道安身後的唐拂衣,认真道了一声谢。
唐拂衣则是慢慢点了点头。
不远处传来一道哈欠声,衆人的目光聚集过去,只见陆兮兮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醒了。
“你们这也太慢了,我梦里都喝两轮了。”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这边走过来,顺手挠了挠被蹭的有些乱的头发。
“那三个人呢?”唐拂衣问。
“一大早就拉起来等你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谁没睡着。”陆兮兮耸了耸肩。
“嗯。”唐拂衣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苏道安的脑袋,“涉川今日赶路累了,先回去洗个澡歇下吧,我去问问情况。”
“我与你同去。”苏道安皱了皱眉,觉得唐拂衣此言有些奇怪,“城中出了内鬼,我身为守将岂有不过问的道理?”
“若是过去,自然是没有,但如今你已将离城交托与我,若是还什麽事都亲历亲为,压力未免太大了些,倒不如专注于军队之事,其馀的就安心交给我便是。”唐拂衣柔声道,“更何况,此事陆兮兮已经先行调查过,也谈不上所谓的内鬼。”
她说着,给陆兮兮递去一个眼神。
“啊……对,对对。”陆兮兮连忙点头,“其实就是三个普通百姓,青天白日喝醉了酒在城外乱晃,嘴上每个把门,提了一嘴说许久未见到家主和统领,结果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做了些文章,现下他们三人也是後悔的很。”
“但是嘛,虽说他们并非故意,但毕竟也是做错了事,因此我寻思,还是需要咱们家主亲自跑一趟,呃……教育教育。”
陆兮兮说着,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教育教育。”
“这样吗……”
苏道安有些狐疑地盯着陆兮兮瞧,陆兮兮察觉到她的怀疑,于是又用力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统领,我如今人也在离城,且和唐老二一样早就和萧都交恶,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何必骗你呢?”
苏道安没有立刻接话,片刻後,反倒是惊蛰率先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小姐,此事我也有参与调查,依我之见,此事还是交由拂衣处理更好。”
“……”苏道安看了看惊蛰,思考了片刻,最後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她又看向唐拂衣,“那我就先回去等你,不过若真只是无知百姓,你也莫要太过为难,说上两句酒算了吧。”
“嗯,我自有分寸。”唐拂衣笑了笑,低头在苏道安额上落下一吻,“别担心。”
苏道安抿着嘴,没再说什麽,只是错身离开。惊蛰牵了马,跟在她的身後。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唐拂衣才收了笑,对陆兮兮道了声:“走吧。”
陆兮兮挑眉,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走了一阵,又凑过去问唐拂衣:“你说她信了麽?”
“信什麽?”唐拂衣问。
“那当然是……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啊。”陆兮兮道。
“应当是没有吧。”唐拂衣想也没想便答。
“没有?”陆兮兮有些惊讶,“那她就那麽走了?”
“嗯,你的那番说辞应当是骗不过她,她愿意离开……”唐拂衣说着,轻轻擡了擡唇角,“应当只是单纯的相信我。”
“……啧。”
陆兮兮抱起双臂蹭了蹭,颇有些嫌弃的退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