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看了一眼就低下头。
“你喜欢椰子糕?”
老文摇头。
“那为什麽要买?椰子糕呢?在哪里?”
老文低声说:“我,我吃了。”
“3斤,你一个人吃了?但你不是不喜欢吗?”
老文不安地扭动身子。
“你为什麽回来?活儿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你跑了,张老板正在找你。”
“我,我……”
“椰子糕是别人让你买的吧?他人呢?”
老文惊讶地望着岳迁。
岳迁又问:“你哪天回来的?”
老文说:“前天,前天下午。”
“你把椰子糕交给一个人之後,就回来了?他让你回来的?”
老文不语。
“那你应该不知道,你回来之後,市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吃掉那些椰子糕的人,被杀死了。”
老文眼里涌出无法掩饰的恐惧,“死,死了?”
岳迁说:“你帮助了这个凶手。”
老文激动起来,“我没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来,慢慢说。”岳迁压了压手,“他是谁?你为什麽听他的话,去买椰子糕?”
老文害怕得满脸冷汗,说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後语,好在岳迁有足够的耐心,拼凑出当时的情形。
老文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张老板觉得他没什麽用,在工资上经常缺斤短两,他不敢跟张老板吵,空闲时自己接点活儿做,像清除装修垃圾丶卖废品丶给人跑腿之类的,他都做。
几天前,他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客人,卷发大波浪,高跟鞋,时髦有气质,他以为对方找装修队,正想叫张老板,就听对方说:“文老师,我不找你们老板,我找你。”
老文打了一辈子光棍,对漂亮女人是又向往又害怕,不敢看女人的脸,“找,找我啊……”
女人带着手套的手递给他一个信封,他打开一看,吓一跳,里面有三千块钱,他给张老板干活,累死累活一个月都才两千多。
女人说,希望他能去凉风喜膳买3斤椰子糕,然後拿来给她,剩下的钱都是他的。
他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确认了好几次,只需要买椰子糕吗?
女人说对,但未来几天他最好是回老家待着,省得别人知道他轻松赚了钱,嫉妒。
他生怕女人反悔,立即买了椰子糕交给女人,活儿也不干了,买了最近的一班车,回到川细村。
老文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她,她杀人了?”
岳迁将老文带回南合市,“你们见面的地方在哪里?你在哪里将椰子糕拿给她?”
老文哆哆嗦嗦指着“船工茶馆”斜对面的小路。
岳迁一扫周围,这附近没有监控,女人恐怕对这一带了如指掌,知道不会被拍到。
“她长什麽样,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岳迁再问。
老文不断摇头,“我不敢看她啊,只知道她头发很长,穿,穿一身灰色裙子,高跟鞋好像是黑,黑色。”
技侦再次在繁杂的监控中搜索,暂时没有找到符合特征的人。
“不一定是女人,老文只是看到了长发丶裙子丶高跟鞋就认为对方是女人。”岳迁说:“他连对方的声音都形容不出来。”
叶波说:“也许卷发和高跟鞋都是僞装,嫌疑人故意找了个不敢看女人脸的老光棍来利用。”
“那还是说明,凶手对造船厂那一带相当熟悉。”岳迁看着线索墙上的一条条线,逐渐感到微妙,“凶手既熟悉造船厂,又熟悉镜梅桃源,连朱坚寿一吃椰子糕就会晕这种事都清楚,朱坚寿还会毫无防备地吃他的椰子糕。这个人怎麽看,都是朱坚寿身边的人,但我们找不到这样的人。”
叶波说:“也不能说找不到,朱涛涛丶梅丽贤都符合。”
这就是微妙的所在,他们是朱坚寿的至亲,而且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叶队,林嘉寒那边有消息没?”岳迁问。
叶波今天一直在协调调查朱坚寿三个姐姐的事宜,林嘉寒那边也收集到一些消息。重案队在幼儿园找到林嘉寒时,她对朱坚寿遇害并不意外,队员问询之後才得知,朱涛涛昨天来市局之前,就已经联系过她。
队员问:“你们离婚这麽久,现在还是随时会联系的关系?”
林嘉寒平静地说:“我们是孩子的父母,老死不相往来怎麽可能,再说,朱坚寿被人杀害是大事,朱涛涛应该通知我。”
林嘉寒的淡然有些可疑,且2月25号,林嘉寒休息,她自称在家里陪孩子,晚上很早就睡了,但除了孩子,无人能够证明。
排查仍在继续,岳迁打算带着老文这条线索再去见见朱涛涛,看他是什麽反应。但还没离开市局,就接到尹莫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在查镜梅桃源的案子?好巧,我接的新单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