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没有呢?就这麽一晃神,能跑去哪儿?今日这般早就走了吗?
“将军在找谁?”
冷不丁听到这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沈长风脊背僵了僵,慢慢收回视线。
锁柱瞥见林媚珠似笑非笑的脸,慌忙将被子盖过头,躺回床上装死。
不知为何,军中这些弟兄都有些惧怕林媚珠,特别是最先跟着沈长风那批老兵老将。尽管她从未发过火,但大夥儿都知道她将沈长风拿捏得死死的,又见识过沈长风经受情伤後颓废的模样,莫名就觉得林媚珠是惹不得的人物。
被当场抓包,此时矢口否认似乎太自欺欺人,但沈长风还是虚弱狡辩了半句,挑了挑眉,似有些讶异:“啊……林大夫,这般巧,你也在。”
沈长风在这医帐本就是瞩目的存在,此时两人立在一处,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假装不经意的目光。
林媚珠道:“沈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医帐旁亦临时搭建了个存放药物的小药棚,待沈长风走入药棚,林媚珠的声就冷了下来:“你不能再这麽盯着我看。”
在这般下去,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和她旧情复燃了。
一擡头,这人还在看呢!她没忍住蹙了眉,轻斥道:“你看够了没有?!”
沈长风眼神仍流连在她眉眼上,说:“若是可以,我还想多看你一会儿。”
林媚珠撇开了脸。
那便是不可以了。
沈长风抿了抿唇,垂下眸。
外头的风渐渐小了,巡逻的士卒步伐远去,嘈杂声一并沉寂下去,药棚里静了静,隐约能听到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时轻时重,微微发着烫。帐子里没了风,丝丝缕缕的药香氤氲而起,迷乱地糅缠,暖意熏得人晕乎乎的。
烛火跳跃,将林媚珠侧向一边的粉腮映得微红,像怕惊扰了什麽似的,她声音不自觉跟着小了:“你莫要这般看着我了……这样不好。”
沈长风用商量的语气,也低了声:“我下次再小心些,偷偷看,可以麽?”
这有什麽好商量的呢?林媚珠嗔了他一眼,“你……!”
沈长风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轻轻地说:“我控制不住,这真的太难了。”
林媚珠瞥了他一眼,他这样高大的一个人,像个小孩做错了事似的微塌着肩低垂着头,神情中带着怎麽掩饰也掩饰不住的落寞低沉。
林媚珠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忽地说不出口了。
她心中暗道:眼睛长在别人身上,还能将他毒瞎不成?看就看吧,只要他不做什麽奇怪的事就可以了。医帐也不止这一个,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沈长风见她没有动怒,像知道她心里的盘算一样,脸上现出惋惜与不舍,实则内心乐开了花。
樊城的伤员大多都是他的兵,就连那几批征调的民夫也是他的人,全城都是他的眼线,只要林媚珠还在城里,她去哪儿了自己会不知道啊?
林媚珠哪里知道此人心怀叵测,道:“将军,您请回罢。”
沈长风颔首,应了声好。
林媚珠取了账册,开始清点矮柜上的药罐瓷瓶,数了会儿,那种被偷瞄的感觉又来了。她就着瓶瓶罐罐的空隙往外望了眼,蹙起眉,果真见到那人还未走,非但没走,还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了!还给自己斟了杯茶!
沈长风赶在人发火前,沉吟道:“我还有些事要与你商议。”
林媚珠转出矮柜,挑挑眉,示意他讲。
沈长风作沉思状,道:“一时忘了,且容我想想。”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说话,林媚珠“啪”一声合起账册,哼笑道:“要在此处歇下吗?夜里想起了再告诉我。”
沈长风笑:“真的可以吗?”
林媚珠骂道:“可以你个头!给我出去!”
沈长风将茶盏放下,不无可惜道:“好罢,等我想起来了,再来找你。”
话是这样说的,可他依旧坐着,不见有起身的意思。
林媚珠忍无可忍,劈手夺下他的茶盏,拽起他胳膊,扯着他往帐帘出走。沈长风望着她握着的地方,心里甜滋滋的,心道:她这性子,和从前还是一样的。真好。
林媚珠掀起帘子,伸直手臂指着外头,示意他好走不送。
沈长风默了会,终是啓步往外走去,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沈长风忽然回身,极快地揽住林媚珠的腰,另一手托着她後颈,将人拥紧了塞入怀中。
他俯身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仍嫌不够,他鼻尖轻抵上她腮颌处,颤栗着热息又吸了几口。
救命,好香,她真的好香好甜……他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