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落下,人影消失在夜色里。
张小凡独坐帐中,取出怀中合欢铃。铃身微温,不再狂震,而是如脉搏般稳定跳动。他闭目凝神,试图感知那一端的回应——没有恨意,没有杀机,只有一片深寒中的孤寂。
同一时刻,后山结界区。
法相盘坐于佛幡环绕之中,十八名僧众围成莲阵,口诵往生咒。他手中木鱼轻敲,每一下都引动佛光涟漪。忽然,木鱼声一顿。
他睁开眼,望向北方。
“师弟。”他唤道。
一名年轻僧人上前:“大师兄。”
“明日入污染区,你带七人走西线,遇黑雾则燃‘明心灯’,不可强闯。”
“是。”
“若见残魂执念不散……”他停顿片刻,“不必强行度。留一线念,或许比彻底消亡更慈悲。”
僧人低头应诺。
法相闭目,再敲一记木鱼。声落,佛光微闪,映出他眼角一道浅痕。
另一边,营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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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儿坐在矮凳上,面前摆着三面水镜。她指尖划过镜面,其中一面浮现幽暗通道轮廓,另一面显示数道隐秘气息流动轨迹。第三面则始终模糊,仿佛被什么力量遮蔽。
她皱眉,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上。
画面骤清——一条地下暗河蜿蜒延伸,两岸立满残破祭坛,中央一座石台,台上悬着一枚断裂的玉佩。
她瞳孔一缩。
那是碧瑶当年所戴之物。
镜中影像一闪即逝。她收回术法,收起水镜,起身走向营外。两名黑衣人已在等候,低头垂手。
“走。”她只说一个字。
野狗道人蹲在厨房棚屋前,锅里药汤熬得浓稠。他用竹勺搅了搅,闻了闻,嘟囔一句:“这味儿……像是续命的。”
抬头见金瓶儿一行掠空而去,身影没入夜色,他挠了挠头,把药盛进碗里,端起就往主营帐走。半途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在灶台下摸出一个小布包,塞进怀里。
萧逸才坐在偏殿案前,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批阅文书。一名弟子进来禀报资源调配进度,他听罢点头,声音沙哑:“伤员药物优先供给前线净化队,剑修组补给减半,省下的送去佛门结界。”
“掌门,您该歇息了。”
“大战未启,无人可歇。”他抬眼,“林惊羽那边可有消息?”
“已在通天峰布防完毕,随时可支援四方。”
他缓缓靠向椅背,闭目片刻,忽道:“若明日……有人失陷,不可回头救。”
弟子身子一僵。
“这是命令。”
曾书书躺在高台附近的帐篷里,手中仍握着主控珠。他睁开眼,望着帐顶,喃喃道:“绿点信号今日比昨夜稳定了零点三成……她快醒了。”
手指微动,将一枚新制的净魂符压入珠心。
宋大仁巡过大竹峰废墟,确认弟子布防无误,正欲返回住所,忽见地上一道细痕——像是有人拖着重物走过。
他蹲下查看,指尖拂过痕迹边缘,沾上一点湿泥。凑近鼻尖一嗅,带着淡淡的腐腥。
眉头皱紧。
他站起身,望向主营帐方向,犹豫片刻,终究未去通报,只低声吩咐两名弟子加强警戒,自己则悄悄绕向后山密林。
张小凡仍在帐中静坐,噬魂棒横放膝上,剑穗垂落,随呼吸微微晃动。
忽然,棒尾青丝轻颤,佛光一闪即隐。
他睁开眼,望向帐外漆黑夜色。
远处,一只银羽巨隼悄然起飞,朝北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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