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至少能早些探出季霖兮在和谁,又用什麽方式谈恋爱。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麽措手不及,贺春莱那边都已经向贺云升公开“出柜”了,自己却还一味想着顺其自然,最终导致局面失控至此。
而沈羡之之後,唐媛的目光循着季霖兮消失的婚纱工作室门口,心绪同样翻江倒海,很多股复杂的滋味堵在胸口。
季霖兮肆意妄为的资本是他和沈羡之的亲近关系,毕竟只要沈羡之在这里,贺云升就不好太越俎代庖地拿他如何。
可他与贺云升针锋相对的底气,分明是自己给他的。
不仅因为自己曾带着崇拜和好感喜欢过季霖兮这个人,更因为她与贺云升此时这种由她执意促成,在外界看来形同搭夥凑合的感情状态。
没有承诺,无需为彼此的未来负责,全无立场去插手对方的私事……简直给季霖兮提供了现成的强词夺理切入点。
贺云升自己把感情经营成这样,有什麽资格去评判他自诩的那份真爱?
想到这里,唐媛心里涌起强烈的悔意与冲动,脑海中甚至突兀闪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干脆不再等什麽捧花,就现在,立刻,把贺云升拽去民政局扯证。
反正现在连户口本都不需要了,而她和贺云升恰好都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
然後她就是贺春莱名正言顺的九婶了,倒要看看季霖兮有没有本事在她眼皮底下骗走他们贺家的姑娘。
可如是想法刚一冒头,她又给狠狠按了下去。
倘若她真这样做,好像正坐实了她的确把二人的感情当儿戏,让人随便激一下就上头,结婚证都能随手一领。
就这样,千头万绪最终悉数化作了无力郁气,唐媛只能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贺云升依旧阴沉的面色。
“其实刚才我过去先帮沐沐理裙子,是想着只要没了裙摆绊脚,她就会第一时间就能冲上去继续揍霖老大,替你出气来着。”
她说到後面,可爱小圆脸沮丧得仿佛一只垂耳兔,软糯糯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却仍叫季沐子闻言猛地擡头,润着桃花色眼影的眼尾难以置信地颤了颤,语气间满是控诉意味。
“……我的媛,原来你重色轻友的‘友’里,已经连我都包括了吗?”
别人家伴娘帮新娘整理裙摆,都是为了能让新娘美美地艳杀四方。
自家的好闺蜜不愧是一度让帝都首席豪门掌舵人求而不得的主儿,居然能为了让她男人解气,就想把美美的她放出去当打手。
唐媛可不想一个没哄好又赔上另一个,连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能和你还有叔叔阿姨共情了,就霖老大这个性格,如果不是好看得太犯规,大概率得被人一天按地上抽八回吧。”
不过她也是“恨嫁”则乱了,她打算嫁的人,可是放眼帝京赫赫有名的玉面阎罗,只要有她这句表态在,哪里还用得到她劳烦闺蜜祭出姐姐的名头动家规?
贺云升瞧季霖兮绝非善茬不是一两天,眼下这小子既然自己主动撞上他的枪口,他也算有了亲自动手教训的理由。
贺云升唇角微勾,索性再次向沈羡之提出想替他和季霖兮“玩玩”的想法【第三十八章】。
“正好你和季沐子还得备婚,对付熊孩子我也比你更有经验,要不你干脆别分心了,直接把他放给我?”
沈羡之闻言,清隽眉尾微扬,不置可否。
他心如明镜,贺云升方才之所以暂且放过季霖兮一马,一来是顾忌自己这个准姐夫在场,不便当着他的面教训他小舅子,二来恐怕是早就在打这个主意。
只有季霖兮先把“死”作足,让他占足了理,他才好放手施为。
届时他真正管教起季霖兮来,自己这边也才不好意思再从中和稀泥,劝他点到为止,犯不上和小孩子较真儿。
但讲真,贺云升真大可不必将戏做得如此周全,有贺云升这种经验人士愿意自告奋勇教季霖兮做人,不仅他乐见其成,季沐子和季家二老想必也求之不得。
不得不说,贺云升不愧是从六岁起就当叔叔带娃的人,收拾起熊孩子来果然手段老练,相当有一套。
纵使季霖兮这次惹出的事情绝不算小,也基本没让他和季沐子的备婚进程受到影响。
要知道试纱那日的隔天清晨,季霖兮的电话可是直接打到了沈羡之的手机上。
少年清越的嗓音格外理直气壮,直言他也要伴娘裙,要当伴娘。
沈羡之那麽好的涵养,都有一瞬间被这熊孩子气得既想骂人又想打人。
不料面对他的沉默,季霖兮竟全当他是默许,还振振有词地补充了想要这样做的缘由。
季霖兮说他回家後又琢磨了一下,反正他距离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三年,那麽继续扮一阵子女孩儿也未尝不可,不必急着向贺春莱坦言真实性别。
所以现在就是贺春莱想看他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友”穿伴娘裙,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他没道理不宠着,可不就得满足她嘛!
当然,他倒没忘让沈羡之和季沐子放宽心,说他只会穿着小裙子占个伴娘位置,肯定给季沐子让妆,婚礼当天新娘必须最美的道理他明白。
然後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他这份想当然的无理要求,就被贺云升轻而易举地捏碎了。
因为比起他会不会当伴娘,穿着伴娘裙的模样有多娇多美,贺春莱显然多了更为关心的事情。
她在微信里询问季霖兮这个虚构的季沐子堂妹,是不是和季沐子那个确定存在的亲弟弟关系不好。
贺春莱说她刚刚听九叔提了一嘴,季沐子的亲弟弟好像和“她”一样,也在从事戏曲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