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放在脸边扇了扇风,我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心中恼死了夏侯冽,明明昨天是他让我尽情唤出声来的!
“嗯,成沁,夫人明白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的。”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砰砰!”门这时候被敲响了起来,原来是小二过来上门送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心虚的缘故,总感觉小二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囫囵吞枣地吃完了早膳,在客栈里待着让我有些如坐针毡,向成沁询问了夏侯冽在哪里,便带着成沁去满是焦土的北镇里寻找。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离那场大火已经隔了十几日,我竟然在满是灰的土地里看到了成片生机勃勃的野草。
那抹青葱的翠绿在一片黑灰中是那么的耀眼,让人看见了,心里不由升起了一抹喜悦。
成沁指了指不远处那片翠绿的青草地,有些开心道:“夫人,以前奴婢从来不觉得原来小草也能带给人如此愉悦的心情。”
我嘴角轻勾,“是啊,现在乍一看,记忆里的万紫千红,还不如眼前这抹绿意,让人感觉充满了希望,生机。”
都说女人是个多愁善感的生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看着这片草地,我想到了夏侯冽和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重新焕发光彩,生机勃勃待在南蛮呢?
可惜,下一秒我眼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我扯了扯嘴角,眼里忽然变得一片冷漠,好心情瞬间全无。
男子的脸透着一股疲惫,只是当他那双眼睛扫向你时,又会让人觉得仿佛被针尖扎了一般,锋芒的让人有些刺痛。
他黑色长靴践踏着青草,一步步走到了我面前,仿佛我的希望,我的生机,也跟着被践踏了一样。
我不由眯了眯眼睛,整个人严阵以待。
成沁退到了我的身边,有些不安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跑开?”
我冷冷一笑,声音轻快:“跑?为何要跑?心虚的人又不是我,做错的人也不是我,该跑的,是另一个人才对。”
中年男子在我面前站定,刚好听到了我这一句话,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地像我射来,“你就是公孙萱?”
来者不善!
光是听他第一句话,我就感觉到这个人是过来找茬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姿态轻松一些,随意地点了点头:“是,我是公孙萱,不知王叔如何称呼?”
男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
我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成沁,我们走。”
“大胆公孙萱,长辈在此你竟然如此放肆!”我的姿态惹恼了这个王叔,他愤怒地训斥了起来。
我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道:“长辈?你连名讳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长辈?我还怀疑你是个冒牌货,充当我的长辈呢!”
我故意忽略了昨天夏侯冽唤他为王叔,冷哼了一声,道:
“有的人啊,想为了荣华富贵想疯了,有事没事就随便攀亲戚,拿出老爷的架子,这种人我还不屑理会呢!成沁,我们走!”
身后中年男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我乃六王叔,是当今圣上的六弟,你可称我为定疆王。”
我脚步一顿,脑海闪过千般思绪,原来这个人是六王叔,皇上的得力手下定疆王。
定疆王征战沙场几十年,不说从未败绩,但也是越国一等一的武将,上一辈夺嫡之战的热门人选,只是这个人性格刚烈,看不惯京城里的腌臜事,主动放弃了皇位。
皇上与其交好,定疆王就变成倾力支持当时的皇上,当皇上坐上皇位后,论功行赏时,他主动请辞,要求在边疆常驻,为国效力。
在我看来,定疆王这是为了避嫌,所以才主动退让,由此可见他情商不行,但智商还是过关的。
当初夏侯冽被贬去边疆镇守,其中就少不了定疆王的提携,我还记得,当时夏侯冽就是在定疆王手下当兵的。
两人的情谊之深,不是单纯的侄叔关系可以概括,我心底一沉,感觉有些棘手。
我转过身子,笑吟吟地看向定疆王:“原来是六王叔来到了北镇,有失远迎啊!昨日萱儿不识您的身份,对您不够尊重,有些出言不逊,还望定疆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计较。”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定疆王可能看我态度良好,也不由缓了缓脸色,看向我道:“今日本王来找你,是想让你多劝劝冽儿。”
我脸上笑容不变,心底再一次肯定了这位定疆王情商不高,昨天我都那种态度了,他竟然还认为我会帮着他劝夏侯冽。
当着他的面,拒绝这种事不好明说,我奉承的应了下来,沉吟道:“六王叔,你也知道王爷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很难更改,萱儿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
六王叔默然片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跟冽儿说,你可以告诉他,皇兄这次是真的生病了,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但这场病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大不如前。”
“皇兄已经老了,越国必须要有一个新的皇帝,才能保障一直绵延下去。”
我能从他的感叹中听出,他是真的想要让夏侯冽回去当皇上的,他也的确是想要为百姓着想,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愿意放手。
我忍不住出声道:“六王叔,太子不是还在吗?你们之前也说了,太子可以守成,为何不放手让太子去尝试一下呢?”
六王叔脸色一沉,眼神阴郁地看着我,拂了拂袖子,神情傲然。
“越国既然有更出色的继承人,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平庸无能的人当皇帝?”
我抿了抿唇,低声开口:“可是王爷志不在此,王叔,这些事是勉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