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石语琴侧头看向副驾驶的邱心志,语气里还带着没散的笑意:
“我是真没想到,这麽多孩子,最後娶到文心的居然是小泽,你是没看到校长那笑的一个开心。”
邱心志闻言也笑起来:“老许一直操心季泽的婚事,担心他三十多了都娶不上媳妇,现在娶了文心,这麽好的儿媳妇谁不开心啊!”
他平时话不算多,今天沾了季泽和文心的喜气,倒是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石语琴“嗯”了一声,目光不经意扫过车内後视镜。镜里的石颂正把额头抵在车窗上,侧脸线条垮着,连带着肩膀都塌成一团,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她心里暗叹口气,今天整场婚礼,石颂的眼睛就没怎麽从陈桉身上移开过。石语琴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蜷了蜷——看来,还得她亲自出马了。
另一边,林木森开着车,从後视镜里看了眼副驾驶的陈桉。他靠在椅背上,脸色不太好,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车路过街边一个炒栗子摊,糖炒栗子的香气飘进来,陈桉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我要吃栗子。”
林木森看了一眼排得老长的队伍,又看了看外面飘着的小冷风,把车停在路边:“你在车里等着,我去买。外面冷,别下来。”
陈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下了车,裹紧外套站进了队伍里。等林木森的身影被排队的人遮住,陈桉推开车门,走进了旁边的小酒馆,对老板说:“来瓶白酒。”
等林木森捧着热乎乎的栗子,搓着手推门进来时,愣住了。
酒馆角落里,陈桉面前摆着好几个空酒瓶,脸颊红得厉害,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喝多了。
“怎麽喝这麽多?”林木森快步走过去,把栗子放在桌上,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他,“有心事?”
陈桉没回答,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倒在他怀里,林木森无奈,倒了杯温水,一点点喂到他嘴边。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陈桉似乎清醒了些,他突然擡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林木森,声音带着酒後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为什麽不告诉我阳阳的身世?”
林木森喂水的动作猛地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愣了一秒,看着怀里的人:“你怎麽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麽知道的。”陈桉一把挥开他手里的杯子,水洒在桌上,他却毫不在意,伸手掰过林木森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微醺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带着委屈和质问,“林木森,我想听你说。”
“桉桉,我当时……”林木森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刚想解释,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动静。低头一看,陈桉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林木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背起他,一步步往家走。夜里有点凉,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陈桉身上。
这段路其实不长,可林木森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陈桉学自行车摔破了膝盖,也是这样趴在他背上,他故意威胁他:“你不抓紧我,我这手一松,你可就摔了!”
听闻,陈桉立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真的掉下去,那时候的陈桉很依赖他,他们的世界仿佛只有彼此。
回到家,林木森想帮他把外套脱了,陈桉却死死抓着衣领不肯放,嘴里还嘟囔着什麽。
林木森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他蹲在床边看着陈桉睡着的样子,轻声说:“桉桉,我没有对不起你。”
“不可以叫桉桉……”陈桉皱着眉,像是在做梦,“不许叫……”
“为什麽不许我叫?”林木森笑了笑,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
醉酒的人哪里能回答,只是翻了个身,又含糊地嘟囔了两句“桉桉”,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