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你的围巾,让你慢下来,“其实,白橡木的就挺好,樱桃木太贵了。”
你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你眼里,亮得像装了星星:
“贵点怕啥?你喜欢的东西,值得。”
车筐里的花瓣被风吹起来,粘在你鼻尖上,你浑然不觉,还在说:
“对了,阳台得装个小吧台,放你那套青瓷茶具刚好。我看网上的教程,说用防腐木自己就能做,省钱。”
我突然把脸贴在你的后背上,能闻到你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木头的味道——是你中午帮老周修书架时蹭的。
我声音闷在布料里:
“其实,我不一定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哪怕小点儿,只要有你在,就挺好。”
车猛地晃了一下,你停在路边,转身时眼里有点红:
“傻姑娘,房子是给日子安个家,有你才叫日子,不然就是空壳子。”
你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给我看,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设计图:
“你看,我都想好了,厨房要留个小角落,放你那套陶土茶具;卫生间装个置物架,摆你那些瓶瓶罐罐;卧室的窗帘要遮光的,你熬夜写方案,早上能多睡会儿。”
每一笔都画得认真,连插座的位置都标了小三角。
我突然想起,你总说老木匠做活“得先在心里打样”,原来你早就在心里,把我们的日子雕成了最合心意的模样。
风掀起你的衣角,露出里面洗得白的秋衣。
我伸手把那角衣服塞回去,触到你腰侧的骨头,突然想起你为了多接个项目,连着加了三个夜班,回来时累得倒在沙上就睡,却还惦记着给我掖好被角。
“那我们就买白橡木的书架,”我抢过你的小本子,在“樱桃木”三个字上画了个叉,“再买台二手电脑,内存够用就行。阳台的吧台,我跟你一起做,你锯木头,我刷漆,就像你说的‘阴阳相济’。”
你看着我改图纸,突然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
“行,都听你的。反正只要是跟你一起,白橡木还是樱桃木,都一样甜。”
电瓶车又“嗡”地启动了,车铃被风一吹,“叮铃、叮铃”地响起来,脆生生的,像串在车把上的小银铃在数着步子。
夜里的风裹着玉兰花瓣掠过车筐,铃铛就跟着跳一下,再晃一下,每一声都落在寂静里,清清楚楚的。
你拧着加键,铃铛响得更欢了,“叮铃叮铃”连成一串,倒像是在数往后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
数到巷子口的路灯下,声音突然轻了些,大概是怕惊扰了趴在墙头上打盹的猫。
等过了石桥,风更急了,铃铛又“叮铃”一声跳出来,像在说“还有好多天呢,慢慢数”。
我趴在你后背上,听着这串铃声跟着车轮转,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有轻有响,有急有缓,却总能被这清脆的声音串起来,一格一格,踏实地往前走。
我捏着你的银行卡,卡片边缘被体温焐得烫。
我突然懂了,所谓家,从不是房产证上的面积,也不是沙的材质。
是有人把我的喜好当成人生规划,把我的顾虑藏进“我来”两个字里,把“一起”过成比钢筋水泥更结实的承诺。
就像此刻,车筐里的玉兰花瓣,沾着晚风的凉,却被我们的笑声烘得暖——
原来最好的日子,从来不是算计着拥有多少,是两个人踩着同一道影子,把平凡的路,走成了心照不宣的甜。
你还在前面哼着跑调的歌,我把脸贴得更紧些,闻着你身上的木头味:
“突然觉得,这人间烟火,真好。”
我说这话时,指尖还在你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像怕你不信似的。
我看着你转身去锁车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人间最暖的不是炉火,是有人把你的影子当回事,连走路都要回头望三望”。
此刻,夜风卷着玉兰香过来,混着你身上的皂角味,却比任何诗句都熨帖。
我站在原地,看你推着车往巷口走,车铃叮当响,像在数你回头的次数——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拐过墙角,我才敢把攥紧卡片的手心松开,原来不知何时,竟捏出了汗。
这人间的烟火,原是要两个人分着尝,才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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