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冷笑“放水放得这么明显……看不起我?”
她能感觉到——水月根本没尽全力。他甚至没有主动进攻过一次,全程都在防守和化解她的攻势。
水月无辜地眨眨眼“没有啊?我真的尽力了。”
(……骗子。)
拉普兰德收剑入鞘,没再追问。
她转过身,背对着水月擦了擦汗,嗓音低沉“……明天这个时间,再来。”
——她在约战。
水月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弯弯“好呀~”
(……第二步,成功。)
“……明天别迟到。”拉普兰德冷硬地丢下这句话,抓起毛巾大步走向训练室门口,背影笔直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水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柔和下来。
(……她收手了。)
(明明可以更凶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伞面上的剑痕,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凌厉的切痕——那是她克制过的证明。
(——真可爱啊。)
(明天……带点饮料和小零食来吧?)
(第三步……得慢慢来呢。)
拉普兰德回到宿舍后,将双剑仔细地擦拭干净,锋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盯着剑身映出的银色双眸,那双眼睛里——
久违地带着一丝未尽兴的躁动。
(……很多年没有这样的陪练了。)
她指尖轻敲剑脊,金属出清脆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主人难得的兴奋。
以往的训练也好,战斗也罢,她的剑法从来都是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每一斩都带着不死不休的凶戾,每一击都以撕裂对方的防御为唯一目的。
甚至很多时候,她不惜以命换命,只为挥出最狠辣的一刀。
——但在水月面前,她没办法那样打。
(……啧,明明是个小鬼,却搞得我束手束脚。)
她皱眉“啧”了一声,却现自己竟没法真的生气。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水月的陪练是善意的。
他不像叙拉古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也不像她过往交手过的那些敌人……他是真的单纯在“陪她练”,甚至刻意收敛了自己可能存在的危险手段,只为让她能尽兴地活动筋骨。
(……蠢死了。)
她将剑收回鞘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但她还是赴约了。
——连续一周,每天准时到场。
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需要保持手感。
然而每次训练结束,她的肌肉都会残留着一种久违的舒畅感——不是杀戮后的空虚,而是纯粹的、酣畅淋漓的痛快。
几天后的傍晚,训练结束得比平时早。
水月依旧笑嘻嘻地递来毛巾和饮料,拉普兰德依旧一脸不耐地接过——两人已经形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
但今天,拉普兰德破天荒地没立刻离开,而是靠在墙边,盯着正在收拾鱼骨伞的水月,突然开口
“喂。”
“嗯?”水月抬头。
拉普兰德别过脸,银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明天……我有个任务。”
水月眨了眨眼“啊,所以明天不能来了?”
“嗯。”
“一路顺风~”他笑眯眯地挥手,语气轻快,“回来再继续?”
拉普兰德沉默了两秒,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随便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冷傲如孤狼。
可她没否认“回来再继续”的提议。
——第三步,成功。
水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微扬。
(终于……开始主动告诉我行程了呢。)
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在污浊的巷道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