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太上长老的脸色霎时变了,顾云更是扬声斥道:“钟离净!有些事,你知道不该说的!”
“该不该的我都说了。”
钟离净扬起下巴,同样冷声回应,“今日不说,等魔神入主九曜宫也有人会说!看来我上次还没骂醒你,自欺欺人的把戏你们还要玩到什麽时候?如今九曜宫面临的是什麽局面你们还看不清吗?九曜宫有没有将来,根本不在魔神,而在你们一念之间!”
没料到他还敢跟顾云呛声,还骂顾云……几个太上长老对了一眼,又都纷纷调头看向顾云。
范长老丶顾剑声丶顾行远和沈阙等人也在看着他们,似乎有疑惑,也有了然,还有期待。
顾云面色沉下来,“够了!你还不是九曜宫宫主!”
钟离净早就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还是没忍住发笑,擡手取出那枚宫主身份玉牌掷出去。
“那我就做九曜宫宫主!”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范长老和沈阙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怎麽能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要做宫主?
衆目睽睽之下,顾云也是一愣,擡手接下宫主玉牌,再开口时有些恼火,“狂妄!宫主玉牌是本座暂时给你的,不是让你命令本座的!”
钟离净气定神闲,甚至对他这态度感到好笑,冷冽黑眸望向衆人,“白乘风一走,九曜宫无主,总要有个新宫主。我今日打定主意要做这个宫主,不服者,可与我一战。”
顾云似被气笑了,“本座还在这里,九曜宫宫主之位更不是儿戏,岂能由你一人说了算?”
范长老回过神来,连忙挺身出言:“不错!钟离净,你未免太过猖狂了些!顾师叔和诸位太上长老皆在,谁来当宫主,你说了不算!”
沈阙眼底有过一瞬犹疑,随即也看向钟离净,低声劝说道:“大哥,此事急不来,你……”
他话还没说完,钟离净侧首望来,冷淡黑眸似能看穿人心,叫他心神一凛,再说不下去。
警告过这个义弟,钟离净擡眸直视顾云,擡手一挥,放出一柄长剑,“不愿动手,那此物,应当能让我够格坐上宫主之位了吧?”
三尺神剑剑气内敛,暗藏锋芒,甫一现身,便叫在场衆人心神大震,范长老捂住心口,“这……是前几日引得宫中动荡的剑气!”
几个太上长老再坐不住,无不惊愕起身盯着这一柄修复完好的神剑。他们都不知道地宫中所隐藏的秘密,但他们都知道地宫,曾经都入地宫参悟过剑气结界,可惜无一人能打破剑气结界。前几日地宫动荡他们都知道,也知道只有钟离净进去过。
但在他们看来,钟离净是拿着顾云给的玉牌进去的,应当是有顾云帮助,才能取出剑经。
即便那日地宫中泄漏出来那道剑气也惊艳了他们。
他们会如此震惊,正是因为没想过钟离净不只能取出剑经,还能将剑气源头也带出来。
这神剑剑身上还刻着无锋二字,他们岂能认不出来?
“是开山老祖的神剑无锋?”
钟离净看顾云的眼神近乎挑衅,嗓音含着灵力将大乘期的威压放出,再次叫在场衆人大吃一惊,“现如今九曜宫开山老祖顾无名的神剑在我手中,我做宫主,谁有异议?”
在九曜宫,没有任何信物能抵得过开山老祖顾无名的神剑,哪怕是代表宫主身份的玉牌。
而神剑,在钟离净手中。
满堂皆静。
比起那股沉重的威压,更让范长老死心的是神剑,他自认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老祖的神剑,更没有资格否认老祖本命神剑的重要性。
沈阙捏紧五指抗下威压,神色复杂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衣身影,大哥果然早他们一步步入了大乘期,也有了成为宫主的资格。
而顾行远早就见过无锋剑,今日这剑在他眼中不过是修复完整了,他早知道剑在钟离净手中,见他取出来震慑这些长老们,心中也是暗爽,可他又想不通钟离净为何一定要让将白乘风叛道入魔之事公布天下。如此一来,四师兄就没有回头路了……
当然,顾行远也知道,钟离净的选择没有错。只是因为他身为白乘风的义子,却说出堪称大义灭亲的话,顾行远有些接受不过来。
这深重的大乘期威压终究是被顾云压下,顾云沉沉看着钟离净须臾,开口打破这片死寂。
“你们都下去。”
顾行远还在摇摆不定,就见几位太上长老竟都带头告辞,顾剑声也扯着他往门外走去。见状,范长老与沈阙等人也都跟着退下,片刻後,堂中只剩下钟离净和顾云二人。
顾云定定望着那一柄无锋神剑,许久未移开眼。
衆人一走,钟离净的态度不再如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想好了吗?”
顾云也不再似方才那样高高在上,但心中疑惑让他重新审视起钟离净,“你究竟要做什麽?”
钟离净道:“破釜沉舟,不能留给魔神半点机会。”
顾云道:“可你这麽做,白乘风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本来也不会回来了!”钟离净掷地有声,“顾长老应当比谁都清楚,他已经逃出九曜宫,下次再回来,便是魔神入主九曜宫的时候!他也说过,下次再见不必再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