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沈元惜问。
他们需要在天亮前越过城墙塌陷留下的大片废墟,远离叛党驻扎的营寨,必不可能带着伤员。
元冬是六个丫头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父母建在且记挂着她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沈元惜也不想放弃她。
“我没事,姑娘只管走便是。”
平时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来不及为了被留下来的同伴难过,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努力跟上最前方开路的府卫的步伐。
此处远离叛军营,有些小动静也不怕,却因为脚底不知道会踩到些什么,无法加快步伐。
两名府卫走在前方探路,沈元惜便搀着元宝走他们走过的地方。
身后亦有两人断后,防止她们掉队了无人察觉。
一行人就这么慢吞吞的一边爬一边走,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路终于平了。
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不远处能看到营火的亮光,这座不大的郡府被几乎被整个围住了。
这也是为何一定要趁夜走的原因,黑灯瞎火才能从重重包围中悄无声息的混出去。
沈元惜不是没考虑过走水路带上所有人绕着崖州北上,可是没有船。
即便找到了船,载着这么多人的船只实在太过明显,加之水路行得慢,不等靠岸就会被弓箭兵射成筛子。
再者,东洲被围困这么大的动静,要说没有周边城郡的默许,沈元惜是不信的。
说不定整个河东郡都是同谋。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趁着反贼未察觉少了人、加急赶路入京是最好的选择。
靠近叛军营寨时,沈元惜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反应过来又握紧了元冬的胳膊。
两人加上四名府卫,即便裹着一身能完美融入夜色的破布,也很难确保不被发现。
几人不由放轻了脚步,穿行在夜色里。
“你们鬼鬼祟祟在那里干什么呢?”
沈元惜心如擂鼓,下意识握紧了元冬的胳膊。
元冬不敢出声,吓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沈元惜只能将人搂进怀里,小幅度的轻轻拍打安抚着。
“放水啊,吓老子一跳!”枯败树干旁边的叛兵啐了一声。
问话的那人狐疑:“就你一个人?我怎么好像看到晃过去好几个人影?”
“咦~”那起夜的叛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于是骂道:“大半夜的别吓唬人,哪来的人影!去去去去……”
“诛九族的事都干了,还怕鬼啊?吓死你活该,谁让你不点灯!”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哪来那么多灯油,省省吧!”
不远处响起几声马儿嘶鸣,两个叛兵贫了几句,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