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屋雪江腾出一只手,在床沿上坐下,轻轻触碰他的脸,心疼极了,“受这样的罪。”
禅院甚尔忍耐力极强,又从来不会喊痛,如果忍耐不住,那一定是已经到了阀值。
禅院甚尔格外的疯,还不会叫痛,哪怕是玩的时候,她也是十分克制斟酌他的极限,对他十分珍惜的。
现在看他这样,鹤屋雪江心疼的不得了。
她现在的观念,和以前相比也已经大不一样了。什么永生计划,被制造出来的意义,家族的目标,全都被她扔到脑后,连被称为父亲的那个人的脑切片都已经物理摧毁。
自从从病床上再次醒来,她就恍若得到了新生,而禅院甚尔,给了她活下去的意义,不同于以往的未来。
当然,现在,未来的计划中,还要加上这个孩子。
不过。
早知道就不要他生什么孩子了。
她的手指触碰到禅院甚尔的睫毛,禅院甚尔的眼皮一被她触碰到,就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垂下了睫毛遮盖住漆黑的眼瞳。
鹤屋雪江心疼坏了,怎么看都觉得禅院甚尔现在脆弱极了。
中原中也又无语了。
受罪,受什么罪?他真看不出禅院甚尔受什么罪了,分明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依旧和他进入手术室之前,和他上一次来基地时见到他的时候一个样子,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除了脸色似乎微不可查的变得白了一点,哪里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禅院甚尔也一脸的无所谓,散漫的躺在床上,他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说实话,被说的十分严重的分娩痛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甚至没有过去他在任务中受重伤的时候痛。
不过,鹤屋雪江关切的眼神,以及落在眼睫上的手指,让他的心中隐约的触动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撑住床板,想要坐起来。
鹤屋雪江被他吓了一跳,一把将孩子塞进一之濑都子的手中,按住禅院甚尔的肩膀,“你干什么,现在就好好地躺着休息,不要乱动。”
禅院甚尔也不坚持,顺着她的力道就又躺了回去,视线仍旧在紧紧地落在鹤屋雪江的脸上,一瞬都不挪开。
手中被突然塞了个孩子的一之濑都子,“……!”
她整个人都一炸,尤其是被老管家在身后紧张的提高了声音,“都子小姐,你抱反了啊!”之后,更是浑身僵硬起来。
救命,怎么把孩子塞她一个不婚主义者怀里来了?
她最害怕小孩子了。
她又一把将孩子塞进一旁的中原中也的怀里。
中原中也,“……?!!”
这回,压力来到了中原中也这边。
他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掉了个头,求救的看向老管家,老管家在一旁指导,“你拖着点后颈,对,不要抱的太紧,对对,不能这么抱,刚出生的小孩不能晃他——”
中原中也的脸都白了。
此刻,他想,他的脸色说不定比刚生孩子的禅院甚尔还要难看。
最终,还是老管家救了他,将孩子接到怀里。
中原中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老管家笑眯眯的将孩子稳稳地抱着。
孩子到了他的怀里,立刻就停止了哭声,转而握住他的胡子,用力地拽了拽。
老管家低下头,对着怀中澄亮的绿眼睛微微一笑,转眼看向一之濑都子和中原中也,“先出去吧,让甚尔大人休息。”
一之濑都子立刻松了一口气。
她老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不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走。
中原中也望着她如同逃窜的背影,怔了几秒,立刻抬脚,紧随其后。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鹤屋雪江看向关上的房门,房间一瞬从吵闹转为安静,她缓缓的呼了一口气,转向禅院甚尔,微微弯起眼睛,“管家说得对,你休息一会吧。”
禅院甚尔漆黑的眼睛静静看向鹤屋雪江,“……我不累,也不困。”
“痛不痛?”鹤屋雪江问他。
禅院甚尔平静地摇了摇头。
“骗人。”鹤屋雪江凝视着他的眼睛,视线缓缓滑落,至他被咬住痕迹的干燥下唇,“好了,睡一会吧,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