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姝莞尔一笑,“太子妃快坐吧,瞧我,都忘了叫你起身了,还以为你喜欢跪着呢。”
两人锋芒毕露,今日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朝妃,我今日过来没想同你斗法。”
面前的妇人宛如远山芙蓉,既妖媚又不失雅致,尤其是这一身白嫩的肌肤,白到晃眼。
岚玉舒眼底闪过嫉妒,她生于庆国,皮肤黯淡无光,也就来了京城後才开始保养,日日用牛乳泡身。饶是如此,依然兰姝这般娇软,叫人一见便能勾起强烈的保护欲。
兰姝瞧着她颈子上的红点出神,她目光不善,心里燃起一把熊熊烈火,“本宫同你没什麽好说的。”
他该死,他竟真的弄了岚玉舒!
岚玉舒凑到她耳畔,“你就不想知道徐青章是如何死的?”
小妇人身形一颤,她愣怔了好一会,“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不止徐青章,凌小姐,你就不想知道徐煜是怎麽死的吗?”
兰姝再是坐不住,“你把话说清楚。”
“凌小姐,叫她们下去,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告诉你真相而已。”
兰姝颤着嗓音屏退宫人,徐青章是她的逆鳞。
她见兰姝这麽识相,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递给她,见她抿了一口,方才满意笑道:“你本可以安心做你的世子夫人,日後就是徐国公夫人,朝廷命妇,在京城的贵夫人当中说一不二,何其耀眼。”
“可惜,你偏要同殿下扯上关系。”她顿了顿,伸出指腹划过她的美人脸,眼里的妒忌之情愈浓。
“是殿下当年放出消息,徐世子这才中了庆国的圈套,落了马。从此被圣女,也就是你娘,做了药人。他遭了大罪,容貌被毁,记忆尽失,就连你也不认得了。”
“而且,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吗?是殿下,殿下憎恨你与他的瓜葛,亲手在他身上划了一百零八刀,可怜他临死前还在求殿下饶你一命,徐世子当真痴心绝对。”
“对了,还有徐煜,你还不知道吧,徐煜本可以逃走的,可惜带了你这麽个累赘,他是被谢应寒折磨死的。”
“凌兰姝,你怎麽连姐妹的丈夫都不放过?你的好姐妹,本可以同谢侯爷恩爱一生,却因着你的缘故,连丈夫都不肯同她亲近。”
“你以为殿下不知道你那些勾当吗!殿下那麽骄傲的一个人,平生最恨感情中三心二意之人,连他父皇都不肯原谅。偏偏你,你最该死!”岚玉舒表情狰狞,恨不能对她痛下杀手。
不知何时,地垫已湿了一大滩,她亲眼所见那位倒在血泊中的妇人如落花一般迅速枯萎,她脸上血色尽失,滚烫的泪从她眼角迸出,如花的小脸愁云惨淡,毫无生气。
药是徐霜霜的,早前她时常过来王府做客,徐霜霜肯伏低做小,她一度成为她的军师,还时不时献上些养颜驻容的方子,她用了极好。
自从得了兰姝有孕的消息,几月以前还吩咐人给了她一剂落胎药,她心里感激,即便她害明霞受了大罪,依然去牢里打点了一二,叫她好过些。
甭管兰姝肚子里是皇子还是龙孙,这一猛药下去,她自身都难保。
明家的天下,是她夫君的,而他的枕边人,当是她岚玉舒。
外人,休想染指。
只是事与愿违,兰姝难産,她连太极殿都没出去就被迫伏了法。
“圣上,儿媳没错,儿媳是在为明除害。”
宗帝黑着脸唤太医,他一脚将她踹开,“你干的好事!”
“圣上,朝妃她水性杨花,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您的孩子啊,圣上,儿媳得了消息,她凌兰姝曾在庆国和叛徒徐青章厮混许久,他俩茍且偷生,凌兰姝她……”
天子一怒,直接拔剑砍了她半条臂膀,“去把太子带来,要快。”
老头对今日此举後悔莫及,他只想挫一挫兰姝的威风,岂料岚玉舒这个蠢货愚不可及,竟敢在太极殿动手,他失策了。
什麽太子妃,明棣拦着人没给她登记在册,甚至早前连玉牒都给她下了,他这老头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宗帝看向兰姝的目光复杂,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兰姝,无论是那年乞巧节,亦或是岚玉舒口中的水性杨花,对他而言都是祸事,此女其罪当诛。
可偏偏他那位引以为傲的儿子爱得紧,将她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
戚老头神色沉重,他先替兰姝把了脉,暗叫不好,“圣上,姝丫头中了毒,所幸服用不多,只是母体带毒,多多少少会让胎儿受损,到时候那紫河车亦是如此。”
“说重点。”
宗帝懒得听他唧唧歪,榻上的小妇人痛作一团,而他的亲子也被请了过来,正躺在她的身侧。若是旁人瞧见,怕是要匪夷所思。
他特意吩咐莫要强行唤醒他,是以段吾不敢给他服用药物。
“草民担心,太子殿□□内的蛊虫恐怕不喜这些有毒的血,为防万一,不若将小郡王请过来?”
殿内除他们几人,并无旁人,太医和稳婆都在外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