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次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向我求证。
“没有啊,”脑袋转了一大圈才想过来她说的“之前”具体指的是哪次,“怎麽会不喜欢你?”
“下次我尽量不去,”喻舟晚自顾自地发誓,“我也不是很喜欢喝酒,尤其在那种场合……”
“哪种?”
“就是公司的聚餐啊,虽然大家都没有提劝酒,但那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所以就陪着喝了点。”
“我知道。”
“下次不喝了。”
“没关系。”
嘴唇微张,她嗫嚅着想说什麽,话到嘴边又全部吞下去。
“是有话想告诉我?还是想问什麽?”
我坐起身,接住她蜷紧的肩膀。
“那次真的因为一点不想看见我才那麽想走,对吧?”
“你觉得呢?”我想听她的答案。
“我分不清,一直没想明白,”喻舟晚拒绝给出明确的答复,“我希望你说不是,但不管我怎麽想,都没办法验证,所以要问你。”
言下之意,觉得我会一定说“是”。
“总是哭呢。”我耐心地替她擦眼泪。
“我忍不住。”喻舟晚吸了吸鼻子。
“没关系的。”
确认亲密关系没有顺利弥补强烈的不安,反倒是让情绪的失控变得频繁。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的开始,一面希望她将痛苦宣泄出来,一面又怕她在流泪之後又继续逃避。
她从来没有大范围的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盯着你,不自觉地就酝酿出苦涩,湿漉漉的一方小水洼,稍稍一碰就会溢出一条细细的水流。
之前我会对这样的喻舟晚反感,觉得失控就等同于想逃避问题的前兆,但现在看来,如果愿意耐心地多问两句,她是愿意和我说的。
没印象中那麽讨厌了。
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厌烦和倦怠都是因为距离拉开导致的,离得足够近,光靠体温就能抵消大半的负面情绪。
换个角度来说,我可以摆脱层层堆叠的烦躁与猜疑,有足够的耐心去层层剥离问题的外衣。
“我只是怕你後悔,”我捏捏她的脸,尝试改变这张苦瓜似的表情,“怕你明明感觉到我们不合适,是觉得不甘心才……”
“为什麽会这麽说?”喻舟晚不解。
一定要现在就说?心里有个声音反复拷打我。
此刻忽然提及双方不愿触及的痛点,除了会败坏兴致,还有可能对不稳定的关系进行不可预估的破坏。
先要做出预防性的安抚动作,比如现在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时,跨坐着压在她身上亲吻,手指从耳後拂到锁骨。
“因为我骗过你,”我俯身,捧着她的脸,“很多很多次,都让你伤心了。”
我想,尽量不要说得太过尖锐。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想有美化自己的嫌疑,所以直接挑明了一直在回避的心结。
确确实实欺骗过,在满心欢喜时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
尽管事情是由于我的崩溃而起,可说到底,是我将她当做筹码,然後又扔下满地的烂摊子闪身走人。
对她不公平。
这使得我对她的爱感到亏欠,亏欠到足以暂时放下之前的猜忌,先要把她拼好。
“嘘……现在开始,你可以不用想之前,”我迅速捂住喻舟晚的嘴,“今晚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
“嗯。”她顺从地答应。
是有点不开心的征兆,不过为了不破坏恰到好处的氛围,她选择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喻舟晚,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麽样才算合格的恋人,但是……”我说得很慢,要她每个字都听清楚,“现在觉得我可以试一试,为了你,试一下。”
“好。”
“那我现在应该叫你什麽?”我问她。
“我……吗?”嘴唇一张一合,尾音的落点扫在指节上,“都可以。”
“我还是想叫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