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你看看这个。”
孟燕臣的声音不高,一如既往的清冽平稳,只是带着些凝重。
“嗯?”
王小河头也没抬,笔尖未停,只是鼻子里哼出一个询问的音节。
“国自然重点项目答辩的时间安排出来了。”
他将电脑屏幕转向她,“明年月中下旬。”
“哦,挺好,秋高气爽。”
王小河随口应道,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圈,标注了一个关键参数。
孟燕臣的指尖在笔记本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日期上点了点,“跟你预产期撞车了。”
王小河的表情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梢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
“哎呀,这么巧?”
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看来我们这个小家伙,挺会挑日子,想提前感受一下学术殿堂的庄严氛围?”
孟燕臣看着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光深了深,一丝无奈夹杂着担忧悄然滑过。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姿态依旧沉稳,但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
“太太,这可不是开玩笑。nsfc答辩,精神压力和体力消耗都是顶级的。往年哭着出来的都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到那时候,你可能说生就要生了,能经得起这种强度的折腾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试图用她习惯的逻辑链条来剖析这件事。
“另一种情况,你是刚生完不久就去答辩,顺产还好些,但身体也是极度虚弱。”
“如果是剖宫产,腹部大手术的恢复期,伤口疼痛和活动受限需要数周,至少第一周内是很难坚持上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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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漫长的答辩等待、冰冷刺骨的紧张、被犀利问题步步紧逼带来的窒息感,再叠加想象中产后妻子虚弱苍白的脸,忍不住摇了摇头。
王小河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
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孟燕臣严肃的侧脸,眼神里闪烁着带着点调皮的光芒。
“孟医生,”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促狭,“您这风险评估报告分析得很全面,条理清晰,论据充分。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笔尖调皮地隔空点了点他,“您是不是忘了,您太太我,最擅长的就是多线程操作?”
孟燕臣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想起她当年的壮举,他至今心有余悸,但也不得不承认她那颗强大的心脏和匪夷所思的专注力。
“此一时彼一时。”他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里透出休想蒙混过关的意味。
王小河端起手边孟燕臣给她倒的温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一只手习惯性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轻轻搭在自己尚平坦的小腹上。
“燕臣,nsfc面上重点项目,五年内只能申请两次,这次机会如果放弃了,下次申报压力就太大了,万一通不过,我评正高的窗口期可能就错过了。”
孟燕臣紧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小河声音不高,像一股沉稳的溪流,试图抚平他焦躁的涟漪:“先,答辩的具体日期没确定,到时可能提前到月底,也可能推迟到o月初。其次,”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小腹,“这位小朋友什么时候决定出来,也是个未知数。预产期只是个统计学上的中位数,提前两周或推后一周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