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穆槐青抱着吃力了,周传钰从她手上接过来,这才看清——匡星腿上的瘢痕发红发紫,按上还不消退。
八成是紫癜,确实麻烦。
她一步不带歇地抱着赶到急诊楼。
一顿检查下来,衆人紧张地等着结果。
说到底,匡星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白天又东奔西跑忙活一整天,现在又是一顿折腾,在留观室呆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想着穆槐青今天半刻也没松懈过,眼下等着结果更加紧张,周传钰担心这样下去她扛不住。
“睡着了,”她拉拉坐在床边的穆槐青,“走,陪我去外面吹吹风,清醒清醒。”
她起身,临出门还回头,满是担忧地看了眼匡星在睡梦中都皱着眉的脸——肯定难受坏了。
匡紫见了,上前坐到床边,朝她挥挥手,轻声道,“去吧,这儿我看着。”
周传钰拉着她,在急诊楼外的长椅旁坐下。
快到深秋,夜风带上丝丝缕缕的凉意,正好吹得人脑子里的混沌变清明。
具体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即使周传钰能看出个七八分,也不能就这麽和她说。
主要是无济于事,接下来麻烦事情多着,都需要她这个姐姐去办,偷来的这点时间不如让她缓缓神。
周传钰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地坐着,陪着她。
好一会,穆槐青心里没那麽乱了。
“冷吗?”
“嗯?”周传钰没听清。
“我看你把衣服裹紧了,”她指指周传钰揣在臂弯里的手,“冷了就进去吧,别你也冻着了,那我可就顾不过来了。”
她一愣,把手放下来搭在椅子上。
“还好,就手有点冷,揣一会就好。”
她不想留她一个人呆在这儿。
突然手上一暖,她顺着捂着自己的手看过去,手的主人却并没有看这边,只盯着天,也不吱声。
她便也哑巴一样,仍由她捂着自己的手背。
大概她现在心里还是乱得很,如果握着手能让她更安心,那就牵吧。
直到一片云走开,月亮露出来。
“好像快中秋了,”穆槐青终于出声,“你来了一个半月了。”
“嗯……”周传钰心里一数日子,好像是。原来自己已经呆了这麽久了。
“你会留下来过中秋吗,每年中秋我们家都会做月饼,前几天匡星还和我说,今年她要教你做呢。”
几个行人匆匆往急诊楼走。穆槐青见着,语气沉下来,“也不知道今年中秋她能不能在家过。”
见她忧虑的神色,周传钰用空着的左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抚了抚,“一定能的,我还没试过做月饼呢,就等着她教我。”
说完一阵沉默,周传钰不明缘由,扭头看她——却突然撞进穆槐青近乎赤诚的眼神里——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神色缘何而起。
“……怎麽这样看我?”她被盯着,问。
穆槐青张张嘴,却最终没发出声音——
“结果出来了!”匡紫走过来。
匡紫见,在白亮到让所有角落一览无馀的月光里,长椅上的两人不约而同抽回手,动作称得上迅速。
穆槐青更是怪异地看自己一眼,才快速起身往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