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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树下的约定(第1页)

木槿树下的约定

术後第十天,鹿槿灼终于能拄着拐杖慢慢走动了。季槐特意找了副轻便的铝合金拐杖,把手处缠着浅灰色的棉布,是他连夜用纱布裹的——怕磨伤她的掌心。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林薇就拎着个巨大的帆布包闯进来,拉链哗啦一响,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印着卡通图案的防滑袜丶带按摩颗粒的脚垫丶还有个会发光的保温杯。“这些都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术後康复神器!”她献宝似的把袜子往鹿槿灼脚上套,“你看这袜底的纹路,走起来跟踩在云朵上似的。”

鹿槿灼被她折腾得笑出了声,伤口牵扯着发疼,却比止痛药更让人舒坦。季槐端着温水进来时,正撞见林薇试图把保温杯往鹿槿灼手里塞,杯身上的小熊图案在晨光里闪着塑料的光泽。

“她现在只能喝温水,这杯子保温效果太好,会烫着。”季槐把水杯递过去,杯壁是磨砂的,刚好能握住,“我找护士要了个刻度杯,每次倒300毫升,水温控制在45度。”

林薇悻悻地收回手,却从包里掏出个相框:“这个总没问题吧?我翻到老院的照片了,你看这棵木槿树,比你俩还高呢。”

相框里的老院爬满了青藤,墙头上的木槿树歪歪扭扭地长着,枝桠间还挂着个褪色的风筝。鹿槿灼的指尖抚过照片里的树影,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季槐踩着梯子帮她够风筝,结果梯子打滑,两人抱着摔在花丛里,满身都是粉紫色的花瓣。

“下午天气好的话,我们去老院走走?”季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正帮她调整拐杖的高度,“周老说适当走动有助于恢复,巷口的石板路刚修过,不硌脚。”

鹿槿灼点头时,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录音笔。这些天他总拿着它,录下医生的叮嘱丶窗外的鸟鸣,甚至她夜里浅眠时的呼吸声。“昨天录了什麽?”她好奇地问。

季槐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沙沙的风声,夹杂着老人的咳嗽声:“……明远当年总说,小槿灼走路像只小鹿,蹦蹦跳跳的,摔了跤也不哭,爬起来拍拍裙子就跑……”是周老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响动。

“周爷爷在哪录的?”

“老院的墙根下。”季槐眼里漾着笑意,“他说站在那说话,就像在跟你爸聊天。”

下午的阳光带着点暖,季槐推着轮椅陪鹿槿灼慢慢走。巷口的梧桐树叶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像小时候她总爱追着跑的蝴蝶。路过那家卖桂花糕的老店时,老板探出头打招呼:“小鹿丫头好点啦?你爸当年总在这儿买糕,说你晚自习饿肚子。”

鹿槿灼的眼眶热了热。原来父亲那些沉默的背影里,藏着这麽多她不知道的牵挂——他会绕远路买她爱吃的糕点,会在手术结束後偷偷看她的晚自习,会在周老面前一遍遍讲她摔了跤不哭的模样。

老院的门没锁,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作响。院子里的杂草被人清理过,露出青石板铺的小径,墙角的木槿树果然开疯了,粉紫色的花瓣堆了一地,像铺了层柔软的地毯。

“是周老让人来收拾的。”季槐扶着她在树下坐下,“他说你爸生前最宝贝这棵树,每年开花时都要拍照寄给你。”

鹿槿灼靠在树干上,树皮的纹路硌着後背,却有种踏实的暖意。她忽然看见树杈上挂着个眼熟的布包,季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爬上去够下来——是她高中时的素描本,封面画着棵歪歪扭扭的木槿树。

翻开第一页,是幅稚嫩的画:穿着白大褂的小人举着手术刀,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要像爸爸一样”。再往後翻,夹着片干枯的木槿花瓣,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正是她第一次说想当医生那天。

“这是你当年落在院子里的。”季槐的指尖拂过花瓣,“我捡回来夹在书里,後来搬家时忘了拿,没想到还在。”

风穿过枝叶,带来细碎的花雨。鹿槿灼忽然想起父亲手术笔记里的最後一页,那句被红笔圈住的话:“医者的传承,从来不是手术刀的锋利,而是掌心的温度。”她现在终于懂了,为什麽父亲总在手术成功後去看玉兰花,为什麽季槐会在她怕黑时录下风声,为什麽周老要在老院的墙根下对着空气说话——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从来都比病痛更有力量。

“季槐,”她转头看他,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等我好了,我们把那本相册填满吧。”

季槐点头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来是枚银戒指,戒面是朵立体的木槿花,花瓣上还刻着细密的纹路。“找老银匠打的,他说这花纹叫‘生生不息’。”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套在无名指上,“等你能跑步了,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就站在这棵树下。”

戒指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却奇异地熨帖。鹿槿灼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在站台上说“等我回来娶你”,当时的风也是这样,带着木槿花的香。

这时季槐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病理复查结果很好,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下个月就能开始第一阶段的康复训练。挂了电话,他把录音笔凑到她嘴边:“说点什麽吧,以後想听的时候就拿出来。”

鹿槿灼对着录音笔轻声说:“今天木槿花开得很好,季槐说要在这里娶我。”

风把这句话吹得很远,落在满地的花瓣上,像个被时光温柔接住的承诺。

夕阳西下时,季槐扶着鹿槿灼往回走。她的脚步还不稳,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却坚持不要轮椅。拐杖敲在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和着两人的呼吸声,像首缓慢却坚定的歌。

路过巷口的杂货店,老板娘探出头塞给她颗水果糖:“跟你爸一样,不爱吃糖却总揣着。”鹿槿灼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漫开来,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白大褂口袋里藏着糖,手术结束後就塞给她一颗,说“甜的东西能治百病”。

回到病房时,护士正在铺床,看见他们进来笑着说:“季医生上午跑了三趟药房,就为了问哪种止痛膏不刺激皮肤。”季槐的耳尖红了红,从包里掏出个小罐子:“老中医配的药膏,说抹在疤痕上能淡化印记。”

鹿槿灼看着他笨拙地拧开盖子,用棉签沾了药膏轻轻涂在她的伤口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麽珍宝。窗外的玉兰花不知何时又开了几朵,雪白的花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带着清冽的香,漫进了病房的每个角落。

她忽然想起父亲照片背面的那句话:“愿你永远记得为什麽拿起手术刀。”现在她有了答案——不是为了成为谁口中的“神手”,而是为了守住那些值得珍惜的人,为了在绝望里种出希望,为了让木槿花年复一年地开下去,开在每个有爱的春天里。

录音笔还在口袋里,里面存着风声丶笑声丶周老的絮叨,还有她刚刚说的那句话。鹿槿灼握紧了季槐的手,戒指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存在感。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康复训练会很疼,化疗会很辛苦,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棵开花的木槿树,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就没什麽好怕的。

夜色渐浓,季槐替她掖好被角,正准备离开时,被她拉住了手腕。“留下来陪我吧。”她轻声说,“想听你讲小时候的事。”

季槐在床边坐下,开始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五岁的他被妈妈拽着去串门,看见院子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木槿树下埋糖纸,嘴里还念叨着“给树吃点甜的,就能长得更高”。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戒指上的木槿花纹在夜里闪着柔和的光。鹿槿灼听着听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睡着了,梦里有满地的花瓣,有父亲的白大褂,还有季槐温柔的声音,说要在这里娶她。

而床头柜上的录音笔,还在悄悄运转着,录下了她浅眠时的呓语,录下了窗外的虫鸣,录下了这个被爱和希望填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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