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师父吗……”
“不是我师父难道是你师父?”
“……”
两个人在这吵着,下一瞬,那道场周边响起一阵喝彩声。
“嚯!你看到没有?刚刚符音公子那一剑可太漂亮了!”
“这算什麽,我师父才厉害呢。”苏迟暄冷哼了一声。
但他这一声很快就被淹没了,因为下一瞬,一阵更激烈的呼声覆盖了他。
“月璃姑娘胜!”
“灵公子来了……”
“来来来,买定离手,一年一度,道场论剑,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一场,灵淮对月璃——”
“我押灵淮!”
“还用说嘛,肯定还是月璃姑娘,上一场符音都没比过她呢。去年那一场你没看吗?灵淮剑术连符音都不及,怎麽比得过月璃?”
“这可不一定,灵大夫素日比剑少,手生嘛,去年是没发挥好。前年就很不错啊。”
“万一他今年也没发挥好呢?”
“……”
茶楼下,赌钱声丶议论声丶呼声喝声不绝于耳。
苏迟暄没理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宽阔武场。
月光洒落古道场,在夜色下,风吹动那人青色的袖袍。
他手中握着的,极美丶极冷的一柄剑,似雪上冰晶,潮边白浪。
下一瞬,那手腕陡然一动,剑势凌厉,带着一种清冷的决绝,向对面袭去。
浮生剑,名不虚传。
苏迟暄呆呆看着,周遭人也都被吸引,沉浸在道场中心那一来一往,一青一红的对决之中。
苏迟暄年纪小,他知道灵淮是极好看的,但观他比剑,又觉得他比剑时,和他记忆里的灵大夫很不一样,这个时候灵淮身上的清冷会显露到极致。
像山巅雪,云中月,被冰封已久的清池。
又像是苍茫天地之间,一只孤立江边的青鸟。
有些过于冷清了。
这一刻,苏迟暄好像有点明白,灵淮身上那种矛盾的丶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和亲切感从哪里来了。
原来他的剑道是极冷的,因此剑意也极冷,但这麽一个人,治病救人的时候,却是极度温和的。
苍琅城是个小地方,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灵淮他们这样的人。
世人皆爱美,也皆慕强,也推崇与人为善。
当这几者皆融于一人之身,那人就注定惊艳夺目。
道场比剑,许多人其实也都看不懂剑,他们都没能得那多了不得的本领,只是平凡日子里的小人物,但因为有这样的美,他们也都愿意在平凡岁月里的这一日,齐聚这里,过一个印象深刻的中秋夜。
散场之後,观剑人陆续离去,苏迟暄逆着人流,跑上前去。
他拉了拉灵淮的袖口,下一刻,那个人转过身来。
“小迟?你怎麽来了。”一道干净的嗓音。
“今日中秋夜,我娘喊我给你送些糕点。”苏迟暄将怀里的东西提起。
灵淮愣了一愣,随後笑着接过,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多谢。”
他们在那里支了桌椅,案上不少茶点,由观剑的百姓自取。
不少小孩散场後也围了过来,灵淮便把他们带到桌前,让他们在那儿吃喝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