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她自立门户。
闻阮偷偷问过兰姨这事,兰姨说母亲的过去是她这辈子迈不过去的痛,提醒她千万别在母亲跟前提。
至於她那血缘上的外公外婆和舅舅。
兰姨说,「可能是报应吧,都死了,有一年北方一个小镇地震,你妈去支援,见到了他们的尸体。」
「那三个人这辈子作恶太多,连着两次差点毁了你妈的人生,死了也算清静了,不然你们母女两,这辈子都得被他们拖累。」
大概是自小没见过,没什麽感情,所以闻阮对他们的死,半点感觉也没有。
她跟亲爹也没见过,也是没感情,但小时候挺恨他的,因为她被喊了无数次的野种和私生女。
那时候外面都传,母亲是跟医院里一个医生好上了,未婚生下了她,後来那医生出国,抛弃了她们母女。
传的有鼻子有眼,母亲从来不辩解什麽。
她小时候惧怕母亲,不敢问,就偷偷问兰姨,兰姨说那些都是造谣,但她继续追问亲爹是谁,兰姨又不说了。
後来她又问,兰姨直接来一句,「死了。」
闻阮那时候已经有了辨别谎言的能力,她看出兰姨在说谎,但她没戳破。
她想,大概那段过去对母亲而言是非常痛苦的,所以母亲才对过去闭口不谈,所以连兰姨都不肯说。
这些年,她就真当亲爹死了。
——我说我要带你去北城,带你去找你爸。
所以,她亲爹没死,在北城。
客厅里,锺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闻阮看出她的懊恼和无措,也看出她有顾忌不敢说,便放弃继续追问。
她奔三了,早就过了需要亲爹的年纪。
不想说便不说吧,她无所谓。
不过有个问题,她憋了很多年,「兰姨,我不是野种,对吗?」
锺兰一愣,忙握住她的手,「当然不是,你是你妈离婚前怀的。」
离婚前……
闻阮默了下,「所以我妈结过婚,那为什麽你们之前从不提我妈结过婚的事?谣言传那麽难听,你们为什麽不辩解?」
锺兰沉沉叹了口气,良久才道:「一言难尽啊!」
锺兰答应过闻蕙安,甚至发过誓,绝不提她过去的那段婚姻,也绝不告诉闻阮关於她父亲的事。
她今晚已经违背承诺了。
「阮阮,兰姨问你,如果你爸很厉害,他能帮你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你现在会想认他吗?如果你想……」
闻阮打断她,「如果我认了他,我妈会怎麽样?」
锺兰愣了下,眼睛看向闻蕙安紧闭的房门,幽幽叹道:
「你妈啊,她会疯吧,那段婚姻对她而言,太惨烈了,以她的脾气,可能会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