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阳光下,她吃惊地瞪大眼,怎麽是他?
青年今天不同寻常地穿了身白色衣服,遮眉的刘海剪短了些,看到她时也微微睁大眼睛,眼珠淡的透明,似乎是很惊讶,他踩着落叶走过来,蹲下与钟意平行,眼睛却小心翼翼看着她扭伤的脚踝。
青年腼腆地开口:“真巧,又见面了,你的脚是扭伤了吗?”
“啊?是,我不小心摔下来了。”
“我来这里取材,你也是?”
钟意摇摇手里的相机,对面的青年摇摇头,小声说:“对不起。”
钟意:“什麽?”
“你现在还能走吗?”
他的眼神充满担忧,钟意向後杵着手苦笑:“可能不行,我刚才试着站起来,但是太疼了。”
“那……我背你吧。”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陷入寂静,钟意没说话,青年也不开口,却依旧固执地蹲在她面前,半步也不挪。
“我们……好像现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钟意心情复杂,相遇三次,他们可以说得上十分有缘了,但他们到现在不说认识,仅仅可以说是见过面而已。
安静的时间太长,钟意默默想,也许人家不想透露姓名呢?倒也正常,毕竟他们也才见过三面,尽管知道情有可原,但她的心里依旧泛起小小的不满和生气。
“费列扬。”
“我的名字叫费列扬。”
“现在,我可以背你下山了吗?”
“……那就麻烦你了,我叫钟意,钟表的钟,心意的意。”
钟意趴在费列扬宽厚的背上,那双大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托着她的腿弯,脚步稳重,明明是曲折的山路,却一点也感受不到颠簸,平稳的就像平地。
为什麽感觉心情更复杂了。
“这里好像有某种危险的野生动物,刚才吓了我一跳,你以後过来也要小心啊。”
路程太漫长,费列扬走的稳,竟给她一种别样的安全感,疲累的意识让她昏昏欲睡,耳旁似乎还能听到回荡的风声和有力的心跳。
迷糊间她想起刚才看到的虚影,觉得应该给费列扬提个醒。
背着她走着的青年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山下走,他边走边说了句什麽,语气郑重认真,钟意的彻底闭上眼睛陷入短暂的黑暗。
等她再度醒来已经在医院了,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同事无奈地看着她,问她身体怎麽样。
直到很久以後,钟意才知道,费列扬被风吹散的那句话是: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
後来异种的动向越发诡秘莫测,整个EDFH忙的不可开交,偶尔闲下来时,钟意才能想起那个许久没能碰见的青年。
她早就备好了礼物,希望亲手交给他,算是对他上次慷慨相助的感谢,也藏着一点女孩隐秘的私心。
可惜,这份礼物没能被交出去。
她在那之後再也没能遇见费列扬,对于异种了解的越多,她的心就越慌,让她更加难受的是,她在李南翊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心不在焉地坐在店里时,有个穿帽衫的人推门而入,带起一阵风铃响。
钟意:“欢迎光临,请随意找地方坐,请问有什麽需要?”
那人挠挠头,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很眼熟,纯黑的纹路,伞骨坚硬,钟意的动作停住了。
“那个,是钟小姐吗?有人托我把这把伞还给你。”
“他是谁?”
钟意的声音微微颤着。
“这个我不知道,是匿名的,”那人把伞放到前台桌子上,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货送到了,钱已经付了,小姐我先走了。”
那人步出店门,钟意盯着那把伞看了好久,伞被保护的很好,干燥,崭新,捆绑绳牢固地捆起折叠的伞面。
隐隐猜到的苗头成为了现实,她的视线移到实木笔筒中和笔混插在一起的灰褐色羽毛,哑然失语。
叮咚。
[钟意,马上下来,准备开针对此次大厦行动的作战会议。]
钟意拉起窗帘,关上店门,最後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随後坚定地从通道下楼。
距离那场决战的盛会还有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