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顺着李祥的话,给他们一个少船主放浪的印象,将这个印象传到戟王耳中,让他心生厌意。
戟王一旦对一个人心生厌意,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给一眼。
牧荆就是不愿戟王正眼看她。
虽然碰头的机会很低,但她不能不做点防备。
于是牧荆便微有暧昧地道:"不错,我对男人,很是有一套,你们这些正经男子想像不到的那种。"
李张二人听此,耳朵都红了。
牧荆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几位官员眼中的惊诧,又不满地抱怨。
"可这又关戟王什麽事?难道我一个外邦女子在大齐国享乐,还得跟他报备?"
张汉顶着一张红脸,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报备……少船主想干嘛便干嘛。"
牧荆嫣然一笑,高兴极了:"那就好!"
李祥继续未完的话题:"其实,少船主想怎麽样都是少船主的私事,互市司绝对不会干涉……"
"我们只是怕戟王殿下想多了。"
牧荆哼了声:"他爱怎麽想就怎麽想,我何须顾虑?"
李祥压低声音:"少船主可听说过,关于三皇子妃的传言?"
听见三皇子妃,牧荆心跳漏了一拍,淡淡地道:"略有耳闻。"
李祥抖了个激灵:"咱们殿下,这几年因为三皇子妃失踪的关系,心情极差,当衆发过几次雷霆。"
"不只几次,是很多次。"
"你少说几句,那可是戟王殿下。"
官员们对于戟王喜怒无常的行径,很是苦恼。失去爱妻的痛苦他们身为男人,自是能理解。
可是这位三殿下,也实在过分了。
他分明不是悲伤,而是愤怒,滔天的怒火。
牧荆露出有些好奇的模样,问:"殿下因何动怒?"
几个官员便七嘴八舌,将戟王三年来的轰动行径,挑几件出来"证明"。
戟王妃刚离开之时,曾有西边沙国的使臣不远千里来访,大鸿胪让宫人特备沙酒以及沙国菜肴款待,没想到戟王狂妄桀傲,竟当着沙国使臣的面,将一壶又一壶地沙酒倒在地上。
戟王冷眼看着沙国使臣,撂了一句──
本王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酒,便是沙酒。
气得沙国使臣当场离席,扬言要与大齐国断了往来。
倒楣的大鸿胪,只得一个一个,好声好气地赔罪,再私下设宴,摆一桌好酒菜外加端出最美的教坊姑娘,方才平息沙国使臣的怒气。
也曾有想巴结戟王的官员,误以为戟王对王妃念念不忘,特地寻来长相与戟王妃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在戟王前往互市司的路上献媚。
可谁知,戟王一点都不领情,竟命那些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剪去一头乌发,换上女囚穿的囚衣,顶着艳日,跪在街头。
足足跪上三日三夜,她们被全京城人笑话!
这些还都是在外头看得见的,那些看不见的,只在几个皇族之间的冲突,则被皇族中人藏着腋着。
有一次倒是藏不住,不少人都听说了,太子与戟王曾在皇帝办烧尾宴宴请大臣时大打出手。
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子与戟王为了朝政有了口角,可据当日的宫人偷传出来的小道,却说是太子替三皇子妃讲了几句好话,戟王一怒,怒不可遏,竟连储君都敢动上干戈了。
两名皇子,为了王妃是否纯善,是否做错了事,竟大打出手!
还在群臣面前!
牧荆听完这些,顿时有种坐不住的紧张,她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
她就知道。
戟王信上一句句的"吾妻",都是他过于固执的执念。他心里哪是将她看做妻子,分明是将她视为囚徒!
什麽不予严惩,什麽共赏牡丹……只怕是花没赏到,先成了花下鬼。
当年他们在灯舟过夜时,他便是一边饮着沙酒,一边与她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