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根刺,刺得戟王头痛疼欲裂。
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尽快确认答案。就算是饮鸩止渴,也要饮了才知是不是毒药。
于是戟王便寻思着唤少船主三名幕僚前来问话的时机。
既然她已同意东海岛国的人得以暂归戟王管辖,那麽东南边的一路上,他将好好利用机会。
未免少船主的幕僚们串供,戟王打算分头攻破。
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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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荆坐在小花马坚韧的马背上。
本以为小花马是王妃所有,戟王不愿割爱,可出乎意料之外,戟王很是大方。
把小花马让给她,从前特意打造给王妃的玉制马具也不吝供她使用。
应当是戟王也知道小花马在厩苑闷了太久,总算碰上愿意亲近的主人,便痛快地放它出门玩耍了!
而她正是让小花马心花怒放的人,他自然要待她好一点。
昨夜戟王看似步步紧逼,今日倒像没事一样,该干什麽干什麽,没再揪着她不放。
大概他也自知将少船主想成王妃,实在是过于荒谬的念头。
他可是亲眼目睹少船主当街与年轻男子过从甚密,她还暗示他在马上能玩些花样。
他的王妃冰清玉洁,怎是少船主能比的?
看样子这场风波暂告一段落。
眼下他们一同前往东南边,称不上行军,因为兵将们早在杜玄危害的县城坐镇。
此行戟王这边唯有丁龄,程女官,一名兵部的幕僚,与几名下人同行,其馀皆是牧荆的人马。
山村野店里,只有野菜山豕,味道生涩粗韧,戟王嘴刁,很是吃不惯。
往常当暗谍时,牧荆在外窃听倒是常常餐风露宿,懂些饮食的门道。
比方从竹林丛中挖出埋藏的冬笋,水煮便鲜甜甘美,野生的蕹菜茎梗去皮,取得里头的嫩心,与肉干炒一块,保证香气四溢。
临行前,牧荆也让下人将柑橘以松针护住,包着上马,这麽一来,一路都能用的到新鲜的柑橘,不怕鲜味凋零。
往常戟王对王妃的饮食十分上心,她想吃的,纵然没说出口,戟王瞅着她眼馋的神色,也会想办法帮她弄来。
他还很喜欢看她进食,甚至可说是乐此不疲,彷佛是什麽别开生面的乐趣。
不过,现下戟王没这心思,人不对,时机也不对。
亏得她将少船主演得情感丰沛,他对少船主没什麽兴趣搭理的模样。
递上去的食物,他仅随意地看了眼,不怎麽有兴趣的样子,还是因为看丁龄吃的香,才勉强尝了几口。
牧荆怀疑,若不是逼不得已,戟王压根不愿与她同行!
若没什麽要事,戟王基本闪得远远的,要不高坐在马背上远眺雪路,或是牧荆的幕僚靠近时,随意问个几句无关紧要的。
再不然便是神色凛然严肃,与兵部官员讨论杜玄的兵阵。
说到兵阵……
牧荆对兵阵图颇感兴趣,她直觉,里头藏着的玄机,与星象有关。同是航行在海上之人,杜玄的思维,牧荆隐约能猜到几分。
多年来杜玄之所以能横行海上,除了因他善于判断天候,还因为他心里有一套烙印在心的星象图。
如果她猜的没错,杜玄在陆地上的兵阵,便是以天上星阵排成的。
四季更叠,春来夏离,星阵各有不同,衆星在天上移动的路线在看似混屯,其实他们彼此牵引着。
一星动,万星动。
与善打陆战的将领思维截然不同。
然而,这只是牧荆的猜测。
待到清明无云的夜晚,她才能印证心中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