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州手指颤抖。
风屿落挥手,大风吹过,数扇门被推开。
新园布庄,周竹清端坐其中,手里拉出长长的黑线,针尖有莹亮闪过。
看不出牢房受刑的虚弱了。
风屿落跟山无州慢慢走过去,目光停在她手里的布娃娃。
不用转头,馀光也能看到屋里两边,都是黑色衣服白色身体的娃娃。
风屿落问:“你真的是裁缝学徒吗?”
周竹清放下针,神思怅惘了一下,笑道:“是,我只是个小裁缝。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做不了新衣服。”
她擡起眼,看着风屿落,歉疚道:“对不起,答应你们的衣服,我要失约了。”
这是座死城,周竹清自然也死了。
“无州受伤,是你故意的。”
“是。对不起。”
“无州受伤,我要时刻看着他,不能四处走。县衙问话的地方是安排好的,饭菜是安排好的,去哪里都有人跟着,不能验尸,不能触碰证物,这些规定,都是怕我们发现异常。”
“是。”
“那案子呢?”
“是真的,当年我确实被指认杀人,证据确凿。是方兰漪相信我,为我奔走,寻找证据,可是马上要审理时,敌人破城,杀了所有人。”
“结果案情重演,方兰漪,却出来作证看到你和宋行说话?”
周竹清笑道:“那也是真的,她当年确实看到了,所以才察觉不对,找到了新证据。这次出来作证,是想给你们阻碍拖延时间,结果你们还是办成了,我只好另外想办法。”
元宝是一夥的,在外面要吃饭,拖了几天。进城後,递交状纸,衙门说规定三天後才能拿到卷宗。结案以後,周竹清又让他们留五天。
“还有两天要打仗了是吧,”周竹清想办法拖延时间,是为了等大事发生,风屿落在城外看到一群人拖家带口,不是逃荒,是逃难,“你们想怎麽做?”
他看了眼满屋布娃娃,大约能猜到。
周竹清摇头,摸着布娃娃的眼睛,半晌才道:“其实你们不必如此,只要装作不知道,多留两天就好了。”
兰泗城需要借助元宝法力,并不想把两人牵扯进来。
风屿落想了想:“行,我去抓人。”
“抓人?”周竹清愣了,“抓谁?”
“贼。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敌人都会派贼进来,窃取消息,挑拨纷争,好里应外合。我去抓贼。”
周竹清不可置信。
她慢慢站起来,眼里闪着泪花:“谢谢。”
帘子掀起,很多人走了出来。
新园布庄的人,衙门的人,还有荣安布庄的方兰漪。
再见面,大家脸色好看很多,还对风屿落山无州有一点歉意。
而知道真相,风屿落和山无州再看到这些人,内心五味杂陈。
。
两天後,兰泗城外,敌军至。
风屿落站在残破城墙上,啧了一声。
敌寇小国相由心生,真一副恶鬼模样,头扁如龟,脸如脏抹布,眼睛是流着粘液的霉豆子,身体矮短,扛着长矛嘻哈,像土耗子吃到烂瓜,嚼一嘴苍蝇,还洋洋得意。
以为还是几年前呢。
不知道兰泗城多谢谢它们失心疯要打仗。
十六个奸贼被捆了,方正跪在荒凉田埂边,心惊胆颤焦急如焚,禁制一消,就哭喊着摇头爬滚,把裤带都蹭松开了,顾不得走光的丑陋,对小恶国说它们是一家人,高声喊救命!
还有一个,被抓时候自己吓死了,鬼哭狼嚎说见到了鬼。挺饭桶的。
敌寇小贼们鬼吼鬼叫,根本不认,争着想抢人头。
然而,兰泗城亡念附身布娃娃,化形死士更快一步,踏碎了外国奸贼。
尘烟飞扬,淹没二十里。
三十万大军上前收拾残局,一路东上至小国,斩鬼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