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室内檀香袅袅,大慈悲寺方丈静坐在蒲团上,眉须皆白,目光澄澈如镜。
他见到慕容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方丈声音平和,目光转向慕容隽,“慕容公子的气色,比之两年前好了许多。”
慕容隽微微颔首:“多谢方丈挂念。”
慕容将军迫不及待地开口:“方丈,今日前来,是想求佛祖保佑我儿早日康复,也盼慕容家能早日延续香火。”
方丈看了眼慕容隽和赵鸾儿,“缘分早已注定,强求反生烦恼。”
他轻轻叹息一声,“我见慕容公子心中有枷锁,求神拜佛不如自救,公子当早日放下心中枷锁。”
赵鸾儿闻言,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恭敬问道:“请教方丈,该如何解开这枷锁?”
方丈的目光落在慕容隽的腿上:“身体之疾,尚可医治;心结之困,唯能自渡。慕容公子,你可还记得老衲两年前与你说过的话?”
慕容隽沉默片刻,低声道:“方丈说,一切皆是因果,放下方能自在。”
“那你可放下了?”方丈追问。
慕容隽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晚辈不知。”
方丈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串佛珠,递给慕容隽。
“这串佛珠浸染佛法多年,今日赠予公子。望公子明白,执着于过往,不如珍惜当下。”
慕容隽接过佛珠,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木珠,若有所思。
慕容将军见状,急切道:“方丈,那子嗣之事。。。。。。”
方丈微微一笑:“缘分已至,何须忧虑?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赵鸾儿与慕容隽从禅室出来,慕容将军还在里面跟方丈说话。
赵鸾儿推着慕容隽行至大雄宝殿前,香烟缭绕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妤正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哀戚。
慕容隽显然也看到了她,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
赵鸾儿感觉到慕容隽身体的僵硬,轻声唤道:“夫君?”
慕容隽收回目光,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们走吧。”
上完香,回程的马车上,慕容隽一直沉默着,手中不停拈动方丈赠与的佛珠。
赵鸾儿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轻声道:“若心里不痛快,说出来会好受些。”
慕容隽转头看她,目光复杂:“我只是在想,方丈说得对,我确实一直被困在原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若当初没有那一念之差,是否一切都会不同。段风不会死,我的腿不会废,苏妤也不会。。。。。。”
赵鸾儿轻轻握住他的手:“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尚可期许。方丈不是说吗,珍惜当下才是正理。”
慕容隽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
“鸾儿,”他声音低沉,“这些日子,多谢你。”
赵鸾儿心中一暖,笑道:“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回到庄子时已是傍晚,慕容将军临行前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这才带着亲卫离去。
是夜,赵鸾儿伺候慕容隽睡下後,正要离开,手被慕容隽拉住。
“鸾儿,明日开始,我想加大康复训练的强度。”
赵鸾儿惊讶转身:“可是甘太医说需循序渐进。。。。。。”
“我知道。”慕容隽目光坚定,“但我等不了了。父亲说得对,慕容家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我。。。。。。”他顿了顿,“我也想早日站起来。”
赵鸾儿看着他眼中的决心,终于点头:“好,我支持你。”
月光从窗棂洒入,为慕容隽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他手中的佛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真的带着某种慈悲的力量。
赵鸾儿忽然觉得,这一次,或许他真的准备好了,准备走出那片困了他两年的阴霾。
而她也该放下心中的忐忑,真正以妻子的身份,陪他走完这段艰难的路。
毕竟,缘分已至,何须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