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一唱一和,将矛头全都指向了在场唯一的巫疆女。
沈青遥顺势说道:“谢将军,你也看到了,不是我针对你与阿芜姑娘,实在是她嫌疑太大,不如将她交给我审问一番,若阿芜姑娘确实无辜,我再好好地送回去便是。”
谢宴将阿芜拉在身後,冷嗤一声:“沈将军有什麽话,不妨就在这里问好了,免得到时候我家阿芜磕了碰了,沈将军再说不清楚。”
沈青遥:“若是当着谢将军的面问,难免她不会因为有人护着而胡说八道。还是得单独带走,严加审问才好。”
严加审问这词一出,谢宴顿时冷了脸。
这是连装都不装了。看来云泱公主中蛊,就是沈青遥特地给阿芜安的罪名,只是沈青遥胆子也太大了,连公主殿下都敢害。
阿芜躲在谢宴身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办法,看来谢宴是护不住自己了,幸好今日吴巫疆使团回长安,若自己当真有性命之忧,还能让巫婆婆来救自己。如此想着,她拽了拽谢宴,小声说道:“其实,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我的缘分也算尽了。你也不必再这麽护着我了,把我交给沈青遥,她也不敢杀了我。”
“可你明明在抖,在害怕。”谢宴反握住阿芜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去送死。”
楚客看明白沈青遥的意图,也低声劝阻道:“青遥,我说过,阿芜是红珠最好的朋友,况且我推测,阿芜在巫疆的地位定然不低,你为何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快快算了吧。”
沈青遥冷静,甚至有点温柔地和楚客道:“阿客,你说什麽呢?我怎麽会是为了自己,殿下因为来我的婚宴而中蛊,若是我不能给殿下一个交代,那麽遭殃的就是我和整个楚家啊,我是在为了咱们两个人着想。”
“你——咳咳咳。”楚客猛烈地咳嗽,他捂住嘴,咽下喉咙里的血,几欲昏迷,却掐着自己的手,想保持清醒再劝劝沈青遥,却被沈青遥命人给带下去了。
沈青遥道:“将军,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出了什麽闪失你我都担当不起,你护着这个巫疆女,难道是想和陛下作对吗?”
衆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沈将军这话,说的可够绝的啊。
“沈将军莫要信口雌黄,本将军自然是忠于陛下,忠于东夏,绝无二心。”谢宴横眉冷声对沈青遥道,
“只是若今日沈将军定要为难阿芜,那你就是在和本将军作对。”
“想要诬陷她,审问她,好啊,那你就先踏过本将军的尸体。”
阿芜不由得握紧了谢宴的手。
沈青遥本应知难而退,可她为了这个计划,将自己的婚宴都搅和了,她不甘心阿芜就这样全身而退,便真的喊道:“既然谢将军执迷不悟,那我也就不必留情了,来人,捉拿巫疆女,阿芜。”
岑皎提着裙子跑来,看见楚府的小厮,护卫,还有沈青遥的兵全都围住阿芜时,大吃一惊,喊道:“这是做什麽,沈将军,你为何要抓阿芜?”
岑正赶紧护住女儿:“你这丫头过来干什麽,我不是派人去和你说,这里很乱,你莫要过来吗。”
岑皎着急:“爹,你一派人过来我就知道,定是这里发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可女儿相信阿芜是无辜的,她真的很好,不可能是害公主的人。”
望着阿芜那张很熟悉的脸,岑正狠下心道:“你以为爹爹是老糊涂吗,可是世道艰难,爹爹能护住你就不错了,哪里管得了这麽多,乖,快回去。”
岑皎糊涂了:“爹,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你是知道些什麽吗?”
他当然知道,当他远远地看见阿芜那张脸时,就什麽都知道了,可他不能说,他的女儿还要好好地过日子呢。
岑皎见岑正什麽都不肯说,甩了他的手,道:“爹!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一定要救下阿芜的,她——”
岑皎被岑正打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岑正心疼地让丫鬟把岑皎带下去休息,道:“好好服侍小姐,切莫让她再跑出来了。”
“是。”
周围一片混乱,文官骂沈青遥胡来,骂谢宴为美色所诱惑,武官就直接多了,本来就喝多了,说话很不忌讳,有的说谢宴真性情,能护住自己的女人,有的说谢宴就是个毛头小子,为个女人毁前途,吵起来的吵起来,打起来的打起来。
士兵和护卫也不敢太胡来,试探着想要钳制住谢宴,可他就如当年为了护住厌驰打趴下十八个公子般,像个煞神,谁也不敢靠近。
现场最平心静气的,倒是“罪魁祸首”的阿芜。因为,别说是刀枪,就连泥土都没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反倒是谢宴,又得护住阿芜,又得拿捏好打人的分寸,不至于把人打死打残。如此耗神耗力,身上倒是多了好几道伤口。
沈青遥见一炷香过去了,阿芜竟然还完好无损,她怒气中烧,提起弓箭,瞄准了阿芜,却忽然听到一声呵斥:“大胆,朕都来了,你们还不停手吗?”
只见皇帝御驾亲临,平和的面容上多了丝威严,而他身後,站着今日刚见到的巫疆使团。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鬼面的老婆婆,她持着巫杖,不怒自威,瞥了眼躲在谢宴身後的阿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