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月阿朵给自己的孩子起名为,月生。
小月生的洗三礼,办的不算隆重,几乎只有月府自家人。有人说,是因为月阿朵辜负圣女器重之心,跑去和东夏男人生孩子,所以被厌弃了。也有人说,是因为月府里,藏着个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
而“秘密”本人,正坐在瀑布下的大石头上,看着姑娘少年们戏水。
他们挽着裤脚和袖子,在瀑布下的水潭里泼水,身上戴的银饰随着他们笑得发抖的身体而晃动,发出清脆的银铃声,与瀑布声相撞,很是好听。
阿芜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而就静静地坐着,将裙摆放在膝盖处,光着脚踩水玩,头发编成十几条细细的麻花辫,再分成两边,扎成云团样子,挂着平安锁样式的银钗,袖子挽起来,露出她手腕上那对一指粗的蛇头手镯,轻轻一晃,有低吟声响。
有人恍然擡头,见少女安静地独自待着,主动邀请道:
“二小姐,你不来玩吗?”
“不了,你们玩吧。”
阿芜擡脚晾着水,抱膝坐在石头上。
谢宴待在府中三日没闲着,到处找她就是阿芜的证据。可惜,月暮双做事很稳妥,谢宴愣是一点破绽都没找到。
那麽到最後,谢宴定会找一个人问清楚——月阿朵。
所以,月暮双提前告诉阿朵,若是谢宴问起圣女,她只需说,圣女近日新召了几个情郎,没空见谢宴。
谢宴听了这话後,兴许会一气之下回东夏,也可能会去圣殿找她质问,但只要她以阿芜的身份表现出对他的冷淡,他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身後出现熟悉的脚步声,谢宴站在岸边,看见露胳膊露腿的姑娘和连胸脯都敞着露着的少年,蹙眉撇过头。
阿芜没想到他既没有回东夏,也没有去圣殿,而是来这里找自己,难道是想再确认一下?
如此想着,阿芜歪头朝他一笑:“你是来寻我的吧。”
谢宴与阿芜之间隔着约莫十米,他冷冰冰道:“我有话与你说。要麽你过来,要麽我砸了你坐着的石头。”
气性这麽大,看来阿朵说的话刺激到他了。
有姑娘笑话他:“小郎君,你这麽凶,可是追不到姑娘的,尤其是这麽好看的姑娘。”
谢宴冷脸拽下几个字:
“我不追人。”
姑娘乐了:“你不追姑娘,等着人家追你吗?”
阿芜站在石头上,挽裙子想要淌水过去,朝姑娘笑道:“他没说错,是我一直在死皮赖脸地追着他。”
在东夏是这样,没想到在巫疆,误打误撞的,还是她一直追着他,都快成强抢民男了。
谢宴直接下了水,走到石头边,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示意阿芜上来。
阿芜:“你是要背我吗?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过去。唉……”
她双腿被谢宴抱住,身体一晃,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背後。
他後背很宽阔,脚步很稳,阿芜趴在他的背上,下意识看向他的右臂。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好全,他背着她,会不会扯到右臂。
但还没等她再多想,就到了岸边,阿芜嗔怪:“你干嘛突然背我?”
谢宴:“我等不及你提好衣裙了。”
这话,怎麽听着这麽奇怪呢……
谢宴将阿芜拉入旁边竹林中,阿芜撩了撩头发:“说罢,你找我什麽事?”
谢宴握着手中的簪子,看着阿芜。
这几日,他虽一直住在月府,可却一直没能找到月岚岚是阿芜的证据,他也渐渐怀疑自己,究竟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根本就找错了人。
直到今日,他去给孩子送了洗三礼,开口问了月阿朵,月岚岚究竟是不是阿芜。
月阿朵让婢女将熟睡的小月生抱下去,才在一阵寂静中开口:“岚岚是不是圣女,想必我兄长与将军说过很多次了。”
月暮双是说过很多次,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道:“你们巫疆女子,好僞装,善欺骗,她若想骗我,轻而易举。”
月阿朵原本想按照兄长教给她的话说,说圣女如何骗他,利用他,对他弃之如敝履。
可她分明看见过,圣女用这副瘦弱的身躯养出了朵艳丽绝色的骨花。既见过此等纯粹的爱意,叫她如何说出虚僞之言。
月阿朵从头上拔出簪子,拆掉簪头,能看见里面隐隐有绿色的东西,她道:
“用此物涂抹眼下三指,可除人皮面具。”
阿芜小嘴巴巴:“想必我阿姐都跟你说了,圣女不会将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安安心心地回你的东西当将军去吧。”
“她不爱我,那你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