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动嘴角,努力想给她一个轻松的笑容,尽管她知道她看不见。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几天後的一个午後,连续阴霾的天空竟意外地透出几缕稀薄的阳光,算是个难得的小晴天。
杨润琴因为孕期反应再次去检查,夏际陪同,病房里又只剩下夏蕤和何以年。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夏蕤的眼皮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可她根本看不见。
哪怕只有一点点光亮。
都没有。
夏蕤在病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朝着隔壁床的方向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何以年,你今天……是不是可以履行约定了?”
“嗯?”何以年似乎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唱个歌给我听呗。”她说,“你答应过的。”
何以年轻轻笑了一下:“可以。只是可惜,这里没有小吉他。”
“吉他,你还挺多才多艺。”夏蕤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赞叹。
“小时候被逼着学了不少东西,”何以年的声音很平静,“音乐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也的确挺喜欢音乐的。”
“你为什麽喜欢音乐?”夏蕤问。
何以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音乐可以带走孤独,所以喜欢。”
“为什麽孤独?”
“小时候没什麽朋友,爸妈也不在我身边。”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很多人喜欢你才对。”
何以年笑了:“我什麽样?你都看不见我。”
夏蕤的语气有些执拗:“其实就算是看不见,我也觉得你值得被人喜欢。”
“倘若我长得很丑呢?”
“那也喜欢。”
“如果是个光头?”
夏蕤说:“你不会留光头吧!你审美应该不会那麽差才对。”
何以年笑着说:“的确,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光头。”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又说:“可惜没有吉他。”
“没有吉他,清唱也行。”她轻声说,不想让那份孤独蔓延。
“唱什麽呢?”何以年问。
“随你,”夏蕤微微侧过头,面向他声音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丶近乎调皮的笑意,“开个音乐盲盒吧。”
“行。”何以年似乎也被她这说法逗笑了,他略一思索,说道:“那就古巨基的《春天》吧。”
“《春天》?”夏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头微微一动,“好。”
病房里安静下来,窗外的微弱天光流淌进来。
何以年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不再是平日说话时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干净的丶略显低沉磁性的质感,他轻声唱起:
“最甜的誓言
是你在我耳边
说春天不远
所有冰雪都溶解
最美的画面
是你会在我身边
到很久的以後
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