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好雅兴,竟来染坊看染布?"
韩无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苏晚竹迅合上暗格,转身时已换了副柔弱模样:"韩大人见笑了,我不过是来瞧瞧"她话音未落,便见韩无夜的目光扫过她方才蹲的位置,嘴角勾出丝极淡的笑。
风卷着染布的香气扑进来,吹得韩无夜的衣摆猎猎作响。
苏晚竹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牌,突然想起密信上那个"传"字。
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残页,心跳又快了起来——这潭水,怕是比荒星的辐射坑还深。
暮色漫上染坊飞檐时,苏晚竹站在顶楼栏杆边,望着韩无夜的官轿出了府门。
李文远捧着星陨蓝的染样过来,染布上的星纹在夕阳下泛着幽蓝。
她捏着染样的手慢慢收紧,指节白——有些秘密,该见光了;有些人,该入局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昨夜按动暗格时的红痕。
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一道旧疤,那是荒星时被辐射兽抓的。
如今这道疤上,又多了道新印子,像道未干的墨线,正沿着血脉往心脏爬。
暮色褪尽时,苏晚竹踩着青石板回了院子。
她袖中还攥着那包辐射草药磨成的粉,指尖被草刺扎得红——这是荒星流民教她的土法子,带刺的狼毒草混着岩盐碾碎,能腐蚀金属,更能在触碰时留下灼痕。
若韩无夜真敢挖开地窖,这粉足够让他的手烂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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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厨房送了银耳羹。"小丫鬟春桃捧着青瓷盅从廊下过来,热气裹着甜香扑到她脸上。
苏晚竹垂眼时瞥见春桃耳后新点的胭脂,颜色艳得扎眼——这是二房林氏院子里的香粉,她前日才见林氏的贴身丫鬟用过。
"放桌上吧。"她笑得温软,指尖却在春桃递盅时轻轻一擦,沾了点羹汤。
待春桃退下,她将羹汤倒在院角的狗尾巴草上,草叶立刻蜷成焦黑的卷儿。
"好毒的心思。"她对着空气呢喃,袖中短刃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
林氏总说她是灾星,今日这碗羹怕是想借她的"克"名,毒杀哪个倒霉的下仆再栽赃。
不过这些小手段她捏了捏袖中那包狼毒粉,暂且留着,等揪出影卫的尾巴再一并算。
月上东墙时,书房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苏晚竹点了盏琉璃灯,将密信残页平摊在檀木案上。
这是荒星黑市学的手艺:用蜥蜴胆汁调水,能让被水浸的墨迹重新显形。
她沾了点胆汁,顺着"血脉承传"的残字轻轻涂抹——
"血脉承传者,当以影卫徽章引星枢"几个字渐渐浮起,最后一行是母亲的字迹:"若晚竹见此,离天枢,莫信莫信苏"墨迹在此处断成一个血点,像是笔锋突然戳穿了纸。
"咚!"
窗棂被叩了三下,节奏像极了荒星流民约定的暗号。
苏晚竹反手摸向短刃,却在看清窗外人影时松了手——陆昭立在月下,玄色飞鱼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绣春刀的流苏扫过青竹。
"进来。"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将密信塞进暗格里。
陆昭推门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却恰好让他袖中滚出颗蜜饯糖,"叮"地落在案上。
"今日有人翻了锦衣卫档案库。"他摘下乌纱帽放在桌上,指节叩了叩案角,"前朝皇族血脉记录被撕走半页,我让人拼了拼"他抬眼时目光如刃,"上面有你母亲的名字,苏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