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竹的指尖在案上微微抖。
她记得母亲总穿月白衫子,绣并蒂莲,连生气时都是温声劝她:"晚竹要乖。"可影卫徽章、前朝血脉、被水浸的密信这些碎片在她脑子里撞成一片。
"我娘她是前朝的人?"她声音涩,喉间像塞了把碎瓷。
陆昭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小锦盒,打开是枚褪色的玉牌,背面刻着"昭"字——那是他母亲的遗物。"我父亲当年查的,就是前朝余孽。"他指腹摩挲着玉牌,"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查的余孽里,有位苏姓女官。"
窗外的竹影扫过他的脸,将眉眼割成明暗两半。
苏晚竹突然想起,陆昭总说自己嗜甜,可他的糖,只给过她。"所以韩无夜"
"他腰牌是假的。"陆昭截断她的话,"真锦衣卫副使半月前就病了,现在这韩无夜影卫的味儿太浓。"他突然伸手,替她把垂落的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腕间的旧疤,"你昨日在染坊撒的狼毒粉,我让人查了——那是荒星辐射区的特产,能腐蚀金属。他若真碰了"
"会烂手三天。"苏晚竹接口,想起韩无夜今日看她时那抹笑意,"他在试探我知不知道影卫的事。"
"所以我会盯着他。"陆昭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解毒膏,你昨日碰了狼毒粉,手背上起红疹子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碎什么,"若他再约你,我陪你去。"
"约?"苏晚竹挑眉,她分明记得韩无夜今日离开时,官轿在府外停了片刻,轿帘掀起条缝,露出半只戴翠玉扳指的手——那扳指上的衔尾蛇纹,和母亲的徽章一模一样。
"明日卯时三刻,锦衣卫议事厅。"陆昭突然道,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让人送了帖子来,说要请教苏三姑娘染布技艺。"他捏起桌上的蜜饯糖,剥了糖纸塞进她嘴里,甜意漫开时,他低笑一声,"不过他的茶,怕是要凉了。"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口响起,"咚——"的闷响里,苏晚竹望着陆昭腰间的绣春刀,突然觉得这夜色没那么冷了。
她舔了舔唇角的甜,将解毒膏收进妆匣最底层——那里还压着母亲的银簪,簪头刻着半朵残莲。
"前朝的事,还没结束。"她轻声说,目光落在案头未干的密信上,"但这次,该我们出牌了。"
陆昭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袖,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远处传来更夫的第二声梆子,混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那是韩无夜的暗卫,正从街角的茶楼退走。
"明早我来接你。"陆昭扣好她的袖扣,转身时又摸出颗糖放在她掌心,"甜的,压惊。"
苏晚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指尖捏紧那颗糖。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手背上照出个淡金色的影子——像极了母亲徽章上的衔尾蛇,正缓缓睁开眼睛。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院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苏晚竹裹着被子蜷在榻上,却听见窗下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摸到枕头下的短刃,却在看清来者时松了手——是春桃,正踮脚往她窗台上放什么。
月光照亮那物——是张素色帖子,边角绣着锦衣卫的云纹。
"三姑娘,明早韩大人让我送的。"春桃的声音颤,耳后的胭脂被冷汗晕开,像道血痕。
苏晚竹望着帖子上"锦衣卫议事厅"几个字,突然笑了。
她将帖子折成纸船,扔进案头的青瓷笔洗。
水纹荡开时,船底露出行小字:"请苏三姑娘赏脸,共饮新茶。"
茶?
她摸了摸腕间的旧疤,又摸了摸贴身的密信。
荒星的风似乎从记忆里吹了过来,卷着辐射兽的嘶吼,和母亲的声音:"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
她对着窗外的夜色勾了勾唇。
这杯茶,她喝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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