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也涌进陆昭的意识:被周氏推下台阶时,她咬碎蜜饯吞血;在荒星被流民围堵,她把毒粉抹在指甲里反杀;最艰难的那个冬天,她抱着辐射兽的尸体取暖,对着月亮说:"我要活着回去,让他们后悔。"
"够了。"陆昭突然睁开眼,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的血已经浸透苏晚竹的衣襟,两人额头上的血光连成一片,将她体内的黑影又压下几分。
苏晚竹感觉有股热流从额头涌进心脏,疼得她蜷缩起来,却听见陆昭在耳边低笑:"别怕,我在。"
"轰——!"
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苏晚竹猛地回神,这才想起赤焰营还在外围守着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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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脸色更白了,却依然稳稳托住她的腰:"赤焰营的老周说,要撑到我们出来。"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但变异兽越涌越多,他们可能撑不了多久。"
苏晚竹抬头看他。
陆昭的睫毛上沾着血珠,可眼睛亮得惊人,像荒星雨季里的星子。
她突然伸手,从他袖中摸出半块糖——果然,这个总装冷面的锦衣卫,连袖袋里都藏着甜东西。
"等出去。"苏晚竹把糖塞进他嘴里,"我要吃你藏的所有糖。"
陆昭愣住,随即笑了。
他的血还在滴,可苏晚竹能感觉到体内的蓝光正在变稳,黑影的嘶吼也弱了下去。
远处又传来爆炸声,比刚才更响,还混着赤焰营的喊杀声。
"他们需要我们。"苏晚竹说。
陆昭点头,将她打横抱起。
青铜台的逆莲纹还在光,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摇晃,像两株缠在一起的树。
"我们这就去。"他说。
赤焰营的防线外,变异兽的嘶吼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老周的左袖被撕成血布,断腕处的止血草药早被染透,他却还举着爆破筒当武器,砸在一只尖牙兽的脑门上。"往左补人!"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铁板,余光瞥见三两只长尾蜥正贴着岩壁绕后,"小秦!
烧它们的软腹!"
小秦抱着燃烧弹滚过去时,后背被利爪划开三道血口。
他咬着牙点燃引信,在最后一刻把燃烧弹塞进长尾蜥张大的嘴里。"去你娘的!"爆炸的火光映亮他染血的脸,焦黑的碎肉溅在老周脸上,他却笑出了声:"队长!
它们怕火!"
"都给老子支棱起来!"老周踹开扑上来的铁背熊,爆破筒上的血滴在焦土上,"陆千户和苏姑娘在里面拼命,咱们要是先垮了——"他突然呛咳起来,喉间腥甜直涌,却硬是把后半句吼了出来,"老子做鬼都要掐着你们脖子骂!"
防线中段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
两个队员被撞飞出去,压垮了用变异兽骨骼搭的简易栅栏。
十多只绿眼鼠趁机钻进来,尖牙闪着幽蓝的光——那是辐射毒。
老周抄起地上的断刀冲过去,断腕处的伤口被震得迸出血珠:"用刀背敲!
别让毒血溅到!"
刀背砸在绿眼鼠头上的闷响混着队员们的闷哼。
老周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吴的血——那小子昨天还在说等回去要娶邻村的绣娘。
他的动作突然顿了顿,随即更狠地砸下去:"撑住!
再撑半炷香!"
岩洞内,苏晚竹的睫毛剧烈颤动。
陆昭怀里的人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溢出一串黑紫的血沫。
他的心脏跟着猛跳,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晚竹?
晚竹!"
黑血溅在他玄色飞鱼服上,晕开诡异的花。
苏晚竹的胸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可她的皮肤却开始溃烂——那是黑影残留的辐射毒在反噬。
陆昭看着她脖颈处浮现的青斑,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疼吗"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