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书官残魂的身影彻底散了,只余下一句低语飘在风里:"他们要封的,从来不是九幽"
紫霄宫的地面突然裂开道细缝,有腐臭的风从底下钻出来。
程砚立刻把安燠往身后拉,钉耙横在两人中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安燠却盯着那道裂缝,金线在指尖缠成小蛇,她听见老参的藤蔓在她耳边簌簌作响——这次不是红果串的响动,是愤怒的,要把什么东西绞碎的响动。
"程砚。"她摸出怀里那串被系统惩罚掉的玉簪子——上次渡法力后,这簪子不知怎么又自己跑回来了,"等会要是老参要骂人"
"我给你捂耳朵。"程砚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熊毛坎肩蹭得她鼻尖痒,"不过我猜"他望着老参炸成红雾的果串,突然笑了,"他要骂的,肯定比你上次骂系统还难听。"
裂缝里的腐臭更浓了。
安燠却闻见程砚坎肩里飘出的桂花蜜香——那是他今早特意给她留的,说等看完命契就泡蜜水喝。
她抬头看他,晨光从裂开的穹顶漏下来,照得他眼睛里全是星星。
"先喝蜜水。"她踮脚亲了亲他鼻尖,"喝完"
"去掀摊子。"程砚替她把话说完,守山印的金光裹住两人,"我扛梯子,你揪尾巴。"
老参的红雾突然聚成个小红果,"啪"地砸在契约上。
血印被砸出道裂痕,露出底下一行更小的字:"妖族血,封疯魔。"
红果在裂痕里滚了两滚,突然"咔嚓"咬碎了自己。
程砚怀里的藤蔓猛地收紧,他低头一看,老参的根须上冒出了细细的红刺——像极了被踩疼的小兽,要咬人了。
老参的藤蔓突然如被抽打的蛇群般剧烈震颤,红果串上最后几颗未炸开的果子"噼啪"爆成甜浆,沾在紫霄宫青石板上像血珠。
他原本蔫巴巴的根茎陡然拔高三寸,参须上的红刺根根竖起,连叶尖都泛着妖力暴走的紫:"所以你们就是为了封锁一个疯子,牺牲整个妖族?"他的声音不再是从前慢悠悠的沙哑,倒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鸹,带着破音的尖锐,"三百年前我守昆仑药园时,见你们拿青丘小狐当试药童;五十年前北地雪狼族被屠,说是命数该绝——合着全是给那个疯预言师填坑?"
程砚的钉耙在掌心攥得烫。
他能感觉到老参藤蔓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像要把骨头捏碎。
转头看安燠,她狐尾尖正一圈圈绞着他坎肩的绒毛,显然也在强压情绪。
他悄悄用拇指蹭了蹭她虎口的薄茧——那是上次她非说要亲手剥栗子给他做蜜饯留下的,现在这茧子倒成了安抚彼此的暗号。
命书官残魂的身形在老参的妖力震荡中忽明忽暗,像被风吹的烛火。
他望着老参炸开的红雾,枯瘦的手指虚按两下,却连风都拢不住:"九幽之门一旦开启,不只是妖族,三界都将陷入混乱。"他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冷峭,倒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老学究,"三十万年前封九渊算出,唯有以妖族精血为引,才能将那疯魔永远锁在九幽。我们只能选择牺牲一部分,以保全整体"他的目光突然凝在安燠眉心的金线上,"你体内有青丘遗脉,又与命契有牵连——你愿意成为新的命书官吗?"
安燠的金线"嗡"地弹起三寸高,在她指尖绕成小蛇形状。
她盯着命书官残魂泛着幽蓝的眼,忽然笑了,梨涡却没像往常那样漾开:"你们要的不是命书官,是要一个替你们背锅的观命者吧?"她想起前世闺蜜举着银锁时,锁上"天机"二字映着月光的冷,想起系统提示音在她被推下乱葬岗时突然响起——原来所谓"天命",不过是一群人躲在幕后,把别人的命当算盘珠子拨。
程砚的熊耳在头顶抖了抖。
他能闻到安燠间玉簪子的淡淡檀香——那支被系统惩罚掉又自己跑回来的簪子,此刻正别在她狐耳后,像朵蔫了又开的花。
他把钉耙往地上一杵,挡在她身前半步:”夫人的命,轮得到谁来算?"他守山印的金光从掌心漫开,裹住两人交握的手,"再说了,她要是当什么命书官"他低头看安燠,见她眼睛亮得像刚偷到鸡的狐狸,"估计能把命书翻个底朝天,再拿红笔把破规矩全圈了。"
老参的藤蔓突然"唰"地抽向半空中的契约绢帛。
那红刺擦着命书官残魂的衣角划过,在绢帛上刮出道焦黑的痕迹:"当年我守药园时,有个小仙童偷摘人参果,我追了他三千里;现在你们偷了整个妖族的命"他的根茎猛地扎进地面,紫霄宫的青石板"咔"地裂开蛛网纹,"我追你们三万年!"
命书官残魂的身影又淡了几分。
他望着老参暴起的妖力,忽然低笑一声:"你以为封九渊真被逐出师门?
他早把自己炼成了"话音未落,安燠眉心的金线突然刺痛,她眼前闪过片段——血月之下,一座倒悬的楼阁里,有人对着命书大笑,银锁上的"天机"二字正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