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安燠的指尖掐进他手背,"别硬冲!"
他刚要吼"我护你",却见她另一只手已按上心口。
规则母本的帛书从袖中滑出,最后一页金漆条文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她昨夜在油灯下抄了三遍的"民信承契",墨迹还带着松烟墨的苦香。
"你要做什么?"程砚的尾音颤。
他记得这帛书是她用三百年狐尾血养的,每道条文都浸着她的精元。
安燠没答,反而冲他笑了。
那笑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涧,清凌凌的,却带着烫人的温度:"你记不记得,去年腊月里,阿满画的飞猪贴在我窗上?"
程砚一怔。
那是山脚下卖馄饨的阿满,八岁的小丫头,非说要给"最厉害的神仙姐姐"画像,结果把他画成了长獠牙的胖猪。
"还有老黄?"安燠的指尖抚过帛书边缘,"他说要谢我治好了他的脚伤,偷偷在我门口放了三坛子芝麻糖,糖纸都被露水洇皱了。"
程砚突然想起上个月清晨,他蹲在院门口剥糖纸的情景——老黄是修炼了两百年的黄鼠狼精,总爱装凡人卖糖葫芦,偏生总被小孩追着喊"偷鸡贼",是安燠教他在摊前挂了块"诚信经营"的木牌。
"还有瘸腿乌鸦。"安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叼来的柳叶信,每片叶子上都歪歪扭扭写着谢谢。"
程砚喉头紧。
那只乌鸦是被天雷劈断爪子的,总爱蹲在神核树杈上,每次见安燠路过,就扑棱着翅膀往她怀里塞柳叶——后来安燠在山脚下立了"伤禽补给站",现在树杈上挂着十多个装小米的竹篓。
"这些,"安燠猛地撕下帛书最后一页,"都是凡人给的存在证明。"
火苗"腾"地窜起。
不是灼目的金焰,而是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暖黄——阿满的飞猪在火中扑棱翅膀,老黄的芝麻糖裹着糖壳"咔吧"裂开,瘸腿乌鸦的柳叶信打着旋儿往上飘,连程砚去年送她的山杏核都冒了出来,在火光里滚成一团。
天裁之影的律尺突然爆出刺目蓝光。"这些是"它的声音不再是轰鸣,而是带着慌乱的嘶哑,"无序!
混乱!
不可被规训的杂质!"
"你们靠恐惧立规,"安燠将燃烧的帛书举过头顶,衣袂被气浪掀得翻飞,"我们靠相信建法。"她望着程砚红的眼眶,突然笑出声,"你说谁算神?
我说——签到的人就是。"
话音未落,大地出轰鸣。
三百六十八处民赋亭的光柱同时刺破云层,那是安燠教百姓用"护民签到"记的善行:帮邻居挑水的、给孤老送米的、救了落水小猫的每道光柱里都浮着模糊的人影,像在对着他们比心。
神核树的新叶突然纷飞。
这些带着星子的叶子钻进天裁之影的灰雾里,程砚听见安燠的"共享神识"在耳边响起——那是她用系统给凡人开的"心灵弹幕",此刻全被挤爆了:
"程山神背我奶奶去医馆时,汗都浸透了衣裳!"
"安主官教我孙女识字,说凡人也能写规矩!"
"去年雪灾,他们把山神祠让给我们住,自己在雪地里守了整夜"
天裁之影开始剧烈颤抖。
它的律尺出现裂痕,那些被旧律判定为"无效无德无足轻重"的凡人印记,此刻像钢针般扎进它的核心——原来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雷霆,而是"我记得你"。
"不不可能"它的声音渐渐消散,律尺"咔"地断成两截,化作万千雨丝飘落。
程砚伸手接了一滴,凉丝丝的,带着股熟悉的槐花香——是山脚下张婶家的槐蜜味。
晚霞漫上昆仑之巅时,程砚正瘫在断碑上啃桃。
他的钉耙歪在脚边,兽耳被刚才的气浪压得蔫蔫的,却还翘着根没理顺的毛。
安燠靠在他肩上,手里翻着本簇新的帛书,封皮上写着《不周山物业管理条例(试行)》。
"第一条。"她故意把帛书举高,"本山住户凡自愿签到满十年者,自动获得退休蜂蜜津贴。"
程砚叼着桃核乐:"那得把老黄的芝麻糖铺子也写上,不然他要闹。"他忽然凑近看她梢的碎叶,"你说,以后的孩子们还会怕神仙吗?"
安燠合上书,望着远处茶馆顶楼——那里不知何时挂了幅画像,画的是他俩:程砚扛着钉耙咧嘴笑,她捧着规则母本歪脑袋,底下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今日签到完成"。
"不会了。"她把桃核往他兜里一塞,"他们会指着画像说——看,那俩家伙,连天条都敢拿来垫桌脚。"
程砚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还留着刚才对抗天裁时的余温,指腹蹭过她指尖:"刚才烧帛书时,怕吗?"
"怕你又犯轴。"安燠戳他熊耳朵,"不过"她望着天边残阳,耳尖微微红,"现在不怕了。"
昆仑残阳未尽时,安燠指尖还残留着规则母本燃烧的余温。
那温度像团小火苗,顺着血脉往心口钻——她忽然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新任务:"检测到天道重启,触隐藏签到点:人间。"
(余温里,似乎有什么新的纹路,正顺着她的掌纹,悄悄爬向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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