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程砚就抄起朱砂笔。
他站在安燠身后,肩膀贴着她的头顶,在“平凡”二字下面补上一行小字:“守山共主担保执行。”笔力刚劲,比写天书的时候还要认真几分。
写到第五条时,安燠的笔尖突然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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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绢上“禁止以命换命”六个字的墨迹还未干,她望着窗外那株了芽的钉耙树,想起前世血溅屏风的夜晚,想起程砚为她挡雷时烧焦的大氅,想起他坠崖前说“你要好好活着”。
“夫人?”程砚察觉到她的手在抖,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背。
安燠没有说话。
她转身走向衣柜,从最里面摸出一个红布包。
程砚认得那个包——去年她烧《反派生存手册》时,他偷偷捡了一块烧焦的边角塞进去,想着留个念想,没想到她竟收得这么仔细。
“这条,用过去的灰写的,最有力度。”她把烧焦的边角夹进卷轴页,焦黑的纸边蹭了她指尖一点灰,“以后谁要是违反……就拿这个砸他脑袋。”
小狐崽凑过来看,突然指着烧焦的边角喊道:“这里有字!‘玉面夫人活不过三章’——夫人你以前看的书这么狠啊?”
安燠捏着烧焦的边角笑了。
她想起刚穿书时系统提示“距离死亡还有日”,想起程砚扛着钉耙闯进洞时说“这妖怪我保了”,想起今天火盆里烧的不仅是签到物品,还有那个总说“你该死”的系统。
“狠,但没用。”她把卷轴卷好,用程砚去年送的红绳系紧,“现在规矩是我定的——你看,这绳子还是你编的,够结实吧?”
程砚接过卷轴,指尖碰到红绳上歪歪扭扭的结。
那是他第一次学编绳,手笨得很,编了七次才成功。
如今红绳磨得亮,比新的还要温暖。
“结实。”他望着她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紧,“只是……夫人,这规矩立了,真的不怕……”
“怕。”安燠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鼻尖,“但更怕以后有人像我一样,活成别人剧本里的反派。”
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把卷轴上的字染成了金红色。
程砚望着安燠在火盆边收拾残灰的背影,忽然听见小狐崽凑过来小声问:“程叔叔,夫人写的规矩,能保证咱们永远不分开吗?”
他摸了摸小狐崽的脑袋,又看了看手中的卷轴。
风从门外吹进来,卷起半片烧剩的定身桃核,打着旋儿落在安燠脚边。
她弯腰捡起,转身时间那粒桂花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什么。
“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山风,“只要咱们遵守这规矩,就永远……不分开。”
暮色渐渐浓重,安燠把卷轴收进雕花檀盒。
程砚蹲在火盆边拨弄余烬,突然从灰里捡起一块没烧透的木片——是《睡仙诀》残页,上面“躺赢”二字还清晰可见。
他望着安燠在案前整理竹简的侧影,把木片悄悄收进袖中。
等会儿要告诉她,其实他早现了——她从来不是靠系统躺赢的人。
她只是……用最柔软的方式,把所有的风雨,都变成了种花的土壤。
厅外传来山雀归巢的啼鸣声。
程砚望着檀盒上的锁扣,忽然伸手摸了摸。
锁是新换的,钥匙在安燠手里。
他想起她说“清理厅堂是为了装新规矩”,想起她眼里那点他从未看懂的光——现在他懂了,那光是火,是种子,是要把“反派”二字烧成灰,再在灰烬里,种出一片新的山林。
“程叔叔!”小狐崽拽了拽他的衣角,“夫人说要留你抄十遍新规矩!”
“哎哎哎。”程砚慌忙答应着,起身时撞翻了火盆边的陶罐,蜂蜜“哗啦啦”地流出来,甜香弥漫了整个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