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待(大修)
“我真得去找他。”不知道为什麽,我心里有点急,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切换角色,变得跟当年的齐羽一样,我就很急,急着证明我比齐羽强,我回得来。
门一推就开,瞎子跟着出来,一步一步走得小心,“哑巴说,我要是赶跑,就打断你的腿。”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做了什麽,你不保护我,别说腿了,命都得交代出去。”我懒得反驳,顺杆儿捎上他,“他在哪儿?”
瞎子不敢像我一样径直往院门外走,七弯八拐地像在演鬼打墙。
“现在某些人以为你这步棋输了,正面跟哑巴杠上,要去张家古楼呢。”
“不,他们知道我这步棋已经没用了。”小张起灵平安出生,对方只要开了祠堂,把DNA报告一摆出来,张起灵就得滚下族长之位。
“你真没有去广西的记忆了?他说,是你把两颗尸鼈丹在张家古楼的消息传开的?可你一个人,又是跟谁传的消息?”
“记不得了,想了一个月,什麽都想不起来。瞎子的记忆不像你们,容易改动,哑巴那是对我放了大招了!咯咯咯咯咯咯。。。。。。”这货仰天猛咯咯咯,可见其愤怒。
意识就是他的生命。虽然不知道篡改了什麽,闷油瓶这也算是动了他的根基。
“如果这个消息是他自己放出去的,那麽他想钓对方上鈎。汪藏海最好的行事手法,就是混在本家队伍中跟进去。。。。。。可是。。。。。。”闷油瓶会贸然走这最後一步棋?
“张家古楼里究竟有什麽?”不光是本家两支派系,就连张岳朋,陈文雄,都张口闭口地要去要去。
“不清楚,只是瞎子知道,无论古楼里有什麽,那里头几道需要麒麟宝血才能打开的机关,在哑巴嚣张起来被杀之前,得让他去把门开了。张家先人设计这玩意儿的时候,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张家人会杂交得自己都打不开这玩意儿咯咯咯。”
“那他这一去,不就是鱼死网破了?”
“所以他这不是杠着没去吗?”
“你怎麽知道?”
“这东西,”他指指路上几个凸起的小东西,我凑近一看,是几颗大钉子,“这封门钉再厉害,也管不了几千里的距离。他本人就在这附近。”
“那你出不去了?”
“笑话,要不是想守着你看看结果,瞎子早追上他了。”
“那他这是干嘛?”我指指钉子,摆一道不管用的阵?
“封门一破,他就知道你是死是活了。”
我点点头,这是既不想见我,又想知道我的情况。
跟瞎子走夜路,起初很是放心,可不知怎的,心渐渐拎了起来。
“你别跟在我後。。。。。。”我受不了这股紧张感,停步回头。这一回眸,血压顿时冲脑,差点儿把心肌揪断。背後哪里有人!
我可能还被费洛蒙支配着五感,心念中优先采信信息素反馈的消息,把一切“无”当成黑瞎子,因此瞪着一处特别干净的信息素空白走去。瞎子没有信息素,所过之处会造成一路“无”,也能被分辨出来。当我往这方向走了几步,某些想隐匿踪迹的家夥按捺不住,劈开空气振晕了这些天来不堪重负的我的脑袋。
鼻腔里的尸鼈毒残留竟然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收获,脑子震荡晕厥时,五感停息,但呼吸尚存,只要有呼吸,尸鼈毒就能为我保留住那些信息素。
一清醒,我就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
我坐在榻上闲闲地抽烟,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张起灵”三个字。
瞎子不敢和哑巴张硬碰硬,在我回头前他确实是跟着我的,但显然他察觉到了张起灵无声无息放大招,忙不叠自己开脱出去。闷油瓶的气息浓烈,原本逃不过我鼻子,所以他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来隐藏自己。
他说过,局面他最多能控制一年。如今他儿子堪堪满月,正好一年。也不知道这红线是谁划的,就那麽准确?
也许他不希望我活着的事儿传出去,我则担心小张起灵的安危。小孩子在这种局里成了武器,这是最糟糕的。眼下他亲爹越是紧逼,他越是危险,而原本发誓把他当亲生儿子的我,此刻束手无措。
闷油瓶是真的不想见我。
鼻子里窜过一抹他的味道,眼睛却看不见人。
“你这麽不想见我?我知道,之前的事儿你们看着不舒服。。。。。。不过我现在挺好,挺自豪。啧。。。。。。怎麽办?我还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犁鼻器感知度在进一步提升,一则尸鼈毒扩大了信息素的表达,二则大脑对这第六感的解读较以前更明确了。只要闭上眼睛,我清晰地知道他坐在我左手边,我相信这一点,因此当我准确地伸手摸去,手指一麻,幻觉便解开了。
张酷哥被我抓住手腕,整个人有点儿懵,也许自信心收到了打击,一动不动瞪着我。
“我拼了命地守住了吴邪。”我想给他说几句情话,谁知一开口就戳了他爆点,怒气冲冲地收回自己的手。
“别,别生气。你是不是,担心我?”
“我们不是一路人。”他站起,离床远远地。
“怎麽不是!你不想知道自己身世了?”
“不知道又如何?”
“你安心做那个坑里越埋越老的萝卜了?”我吐口烟,看见这人心情就好,“不是我这种人,逼不出你那个天大的秘密,这一点你不要怀疑。”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只怕来不及了。”
其实他一直没有坚定内心,说是死也要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没有。是张家人越来越古怪的行事作风,一再地勾引他去探究这个事情,他一直是摇摆不定地纠结着的。
我知道,最初他就是想保我一命,顺带地借我身上的是非,探一探某些人的底。眼下我的野心膨胀得他慌了,便想放手拖下去。
“我洗去你的记忆,按照约定,让你平安老死。”
“记忆移植这个事情若是可行,你觉得,张家人是否也趋之若鹜?否则,为何没有任何人跳出来阻碍我的研究?眼下恐怕尸鼈古体在黑市上已经有价无市了吧!”世界上只有我和张家人能分享尸鼈毒带来的记忆移植红利,“你现在要是想停止这一切,恐怕得立刻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