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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第2页）
“你爸……”陶嘉闵犹豫了会儿，直觉气氛不太对，问他，“需不需要我再去给他说说？”
“不用。”许言午说，“他就那样，我回去说。”
“你别出门，冷。”许言午挡住要送他出门的陶嘉闵，把人往里推了推，“进去吧。”
“好……”陶嘉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句他的名字，其它什麽也没说，只一颗脑袋往外探。
许言午回头看他，勾了勾嘴角，又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回来了？”男人在沙发上抽烟。
“嗯。”
“我给你留的钱不够？”他直勾勾盯着许言午。
“够。”
“那你跑别人家蹭饭去？”他扔掉烟头，“你让人家怎麽说我？整天不管孩子吗？”
“你不是吗？这麽多年你管过我吗？”许言午看着他平静地反问，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你！”男人站起来，“我不管你你哪来的钱？你去问问谁家家长给一个高中生留这麽多钱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许言午叹了口气，声音有气无力，“你想听我说这个吗？”
“你应该不想，你压根就不想看见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妈，你恨不得掐死我吧？”许言午声音依旧很平静，甚至带上了悲伤，“也是，我也想掐死我自己，但是不行。”
男人听了这话情绪突然平静下来，沉默了很久才说：“不是，我没有。”
许言午一下子红了眼眶：“别自欺欺人了爸。”
“咱俩就这麽着，也挺好的。”许言午声音沙哑，“省的你见了我难受。”
“你给我的钱，除了学费和生活费，别的我一点也没动，等我上了大学，你也不用再给我钱了。”
“言午……”男人叫他的名字。
“爸，我没怪你，我谁也不怪。”许言午眼神像一潭死水，“真的，你还能把我养这麽大，挺好的了。”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出去待会儿，不一定什麽时候回来，你不用管我。”男人又点了一支烟，吐出烟圈。
“知道了。”许言午鼻音很重，硬是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男人顿了顿，抓起衣服走了，只剩下许言午一个人。
他在客厅里站了很久，手一直没松开，温热的液体滴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许言午像失了魂的人，不动也没反应，直到有人喊他。
“许言午，你在家吗？”陶嘉闵在门外敲门，“我看你爸走了，你没事吧？”
“没事。”许言午张嘴，声音哑的厉害，几乎没动静儿，门外的陶嘉闵自然听不到。
“你真没事吧？我能进去吗？”陶嘉闵问，“我进来了啊？”
来不及阻止，陶嘉闵已经把门推开，门外阳光很好，开门的一瞬间照进来，晃得许言午眼睛闭了闭。
陶嘉闵一下子就看见了地上的血滴，但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绕过去把许言午按在沙发上。
“药箱在哪呢？”
许言午擡手指指柜子。
陶嘉闵动作利索，棉签沾了碘酒就往他手上涂。他轻轻捏着许言午的手指，把手摊开，棉签在破溃处轻扫。许言午一点儿反应没有，反倒是他抖了一下。
“你抖什麽？”许言午问。
“我心疼呗。”陶嘉闵看他，“你劲儿也太大了。不疼啊你！”
擦完碘酒，陶嘉闵拉过他的手，轻轻吹气，一边吹一边说：“吹吹就不疼了，小时候我奶奶就这麽给我吹。”
“陶嘉闵。”许言午声音微颤，“你哄小孩儿呢？”
“你这麽想也行。”陶嘉闵说，“反正那天杨奶奶不是说了吗，没结婚没生孩子的都算小孩儿。”
许言午眼底通红，一动不动看着他。陶嘉闵被他看了半天，收了药箱，俯身抱住他，柔软的头发蹭在耳边。
“要不要去睡一觉？”陶嘉闵拍他的背，“我不高兴了就乐意睡觉，睡一觉起来就能好很多。”
“睡不着。”许言午摇头。
“那你躺会儿去呗，反正也没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