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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第2页）

江抚明沉默得像是没听到话。

纪雨桐于是钻到江抚明跟前，“抚明姐姐，你还好吗？”

江抚明扶着墙，虽然还在迈着步子，但身形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挨不住了，周遭的一切动静，现在在她耳中都是灌了水的咕嘟咕嘟声，她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麽，也没注意到纪雨桐跑过来了，只觉得炎炎夏日，呼进呼出的气息发凉，在气道里艰涩的涌动。

突然旁边递过来一方肩膀，绕过她的腋下，将她支撑起来。

江抚明擡头，看到纪雨桐近在咫尺的脸，眼睛眨了两下，松懈下来，终于再支撑不住，整个人晕了过去。

……

江抚明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纪雨桐和白小生将她带到了医馆，请大夫为她包扎伤口的同时，也为纪疏桐看了伤。

纪疏桐的腿伤拖了好几天，江抚明背上也是伤叠着伤，都不好处理，大夫花了老半天功夫在他们身上，为了照顾他们，直接关了医馆的门，专心为他们治疗。

江抚明醒来的时候，大夫正在为纪疏桐的腿上药。

男女有别，两边隔着屏风，江抚明却仍旧能听到纪疏桐咬着什麽东西，死死隐忍的呻吟，她的头晃了晃，往那边瞥了眼。

纪雨桐坐在江抚明床边，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她低下头来，“抚明姐姐，你醒了？”

江抚明“嗯”了声。

“好些了吗？”

“好些了。”江抚明违心地回答着这循例的问好。

其实她疼得很，或许是板子挨了太多下，还死撑着走了一截路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这医馆的创伤药差些，她这次醒来，比上次单只受了刀伤醒来还要疼。

但纪雨桐信了她的话，从床板上下来，跪在床边与江抚明平视，她的目光虽然还是有些呆滞，有些空洞，此刻看来，却更多像是天真无辜，未经雕琢的空白。

纪雨桐完全像张白纸一样，靠近谁，便沾染谁的颜色。

江抚明不由得想，若是纪雨桐的成长环境好一些，她如今应当就不是这样的了吧。

纪雨桐盯着江抚明看了许久，看到江抚明都有些忍不住了，出声问她，“怎麽了？”

纪雨桐道，“你还记得我吗，你曾经在马下救下的那个小孩？”

这段记忆她有，江抚明回想了片刻，说实话她没想到命运这般兜兜转转，纪雨桐居然是原主救下的小孩，有些吃惊，但还是冷静地点了点头，“我还记得。”

纪雨桐一手伸过去，替江抚明整了整额前的碎发，直吐胸怀道：

“自那时起，我便立誓要成为你这样的人。可娘说，在四明巷里，你那功夫算不得什麽本事，读书作诗救人之类的，于我活下去没有半点用，叫我不要肖想，我便问她四明巷里最厉害的本事是什麽，她同我说，是听她的话。”

“于是我将那心思压了下去，只管听她的话，做她叫我做的事，虽然能活得无忧无虑，但我时不时总觉着我缺些什麽，这时候，心底有道声音就会告诉我，说我想成为你那样厉害的人。可那时的你，声名狼藉，我便又觉着我的理想是不是立错了，娘说的一切才是对的。”

“直到我今日看见了你，虽然你们在做与娘教的东西完全不同的事，但见着你，见着你身上那股摸不到触不到实形的，让你看起来很耀眼的东西，我还是很羡慕。”

“所以你能告诉我，外界关于你的传言，都是真的吗？我究竟该怎麽样，才能成为像从前的你那般厉害的人。”

江抚明闻言，垂下眸子。

关于原主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迹，江抚明还并未看到全貌，此刻无法言说。但同时，对于纪雨桐的人生指导，江抚明更是不敢随意指教。

她不觉得谁该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仅仅因为羡慕，仰慕。

想着要如何把话说的动听，江抚明沉默了很久。

纪疏桐那边终于上好了药，这屏风不隔音，纪雨桐说的话，那边全听了去。

“雨桐，别吵你抚明姐姐，她才刚醒，过来。”

纪雨桐闻声，站起来，很听话地走到纪疏桐身边去。

纪疏桐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往後……哥教你读书写字，多读些书，雨桐心里的很多问题，就会有答案了。”

纪雨桐侧头思索了会，点了点头。

离开医馆後，江抚明给纪疏桐找了个客栈，付了能叫他住到科考後的房钱，又留了些银子给他这段时间抓药用。

住进客栈後，纪疏桐觉着新鲜，四处打量，躺在床上，更是难以置信的模样，白小生几次与他说话，他几次出神。

“白小生，我不是在做梦吧。”

又一次出神後，纪疏桐痴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