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送走了谢辞桉,苏木忙甩开顾长宁牵着她的手,这一松开,二人都有点尴尬。
但尴尬哪能盖掉苏木心头的莫名其妙,她怒目圆睁:“你们在里面说了什麽?刚才又为何说出那番话?”
一时上火,苏木声音比往常要大上许多,因着答应顾长宁少说话,再加上她也知道做假籍是会牵扯到身家性命的,这才任由顾长宁这麽一路牵着他到府门跟前。
顾长宁食指竖于唇前,做噤声状。
这一举动倒是提醒了苏木,她目光朝四周而去,这才发现从刚在东苑一直到府门,不少下人一路惊讶叹声,议论纷纷。
她这一嗓门,无疑会让他们讨论更甚。
但苏木也是好相与的,她不想临走前还和顾长宁有各方面的纠缠。
顾长宁转身朝里去,苏木紧跟一侧,声量放小了许多:“顾长宁,解释一下。”
身侧人道:“稽查司的规矩就是凡进者皆要籍贯登记,你的籍书不在身上亦不在侯府,所以才出此策。京中黑市就做这样的生意,所以在你入狱後,我便派扬风去做了一份你的。”
顾长宁侧目:“但籍书用纸我的确未深究过,稽查司也鲜有出狱者再被查籍之事,所以便是疏忽掉了这一点。”他叹气道:“造假籍虽是重罪,但无籍之人不经奴场而进上京乃是死罪。”
“所以我认为,此法虽险,却能成事。”
苏木听完他语不屑:“可你此法却因着纰漏被谢辞桉找上门来。”
“况且,我是有籍之人,也不是私自进京。”
苏木的解释之语在顾长宁听来有些可笑,他淡哼出声:“苏姑娘自然是有籍之人,但是也是假籍,不是吗?”
他不知何时顿下脚步,在说这句话时向苏木侧身,明知故问。
他的意思很简单,苏木也是能知晓的。能进闳离阁的,大多是孤儿丶无家恶魂……有良籍之人,谁稀得行刺杀之事。
顾长宁调查过闳离阁,自然是了解过的。
苏木一时语塞,但又不想落下风,于是峰回路转:“那你也不应该随口便说谎,况且,还是这等谎话。”
此话一出,顾长宁笑了。
他边往前走边摇头:“苏姑娘放心,顾某对你不感兴趣,此话只是为了保全你我二人。”
“况且,谢辞桉与我也算故交,他是不会出尔反尔,将这件事一直揪着不放的。等你我二人前去南疆将蛊一解,你的婚嫁之事,自是与我无关的。”
一开始说话时顾长宁还带着些揶揄的笑意,但说完这些话後,他的语调下沉,一种不明的情绪在攻击着他。
苏木点头:“如此最好,哪我们明日出发去南疆?”
她很是着急,毕竟她那药铺子还张罗着开张,迟迟有事耽搁,那些个药农所贩草药一直堆压库中也不好。
顾长宁眉目微动:“明日太赶了,我得安排好侯府事宜,况且你我腿上应该都未好吧。骑马可是得废些脚力吧。”
苏木双手本双手环胸,听他提起脚伤之事,她这才想起二人坠崖前一人拧了脚一人腿上中了一箭,才过短短七日不到,修养的似乎也不算完全足够,若是途中病情反复,那只怕会耽搁更久。
苏木感受到脚腕处偶尔还能传来的刺痛,答应的爽快:“那五日如何,五日後我们便出发。”
“好,那便五日。”
说罢,二人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顾长宁刚和苏木分开,扬风便立马凑了上来,一脸八卦:“公子,你真喜欢苏姑娘?”
“公子,你真要和她去南疆?”
“公子……”
顾长宁眸色渐沉,面色愈渐暗下:“扬风,你很闲是吧。”
“籍书一事我还未问罪于你。”
扬风跟着顾长宁已有快二十个年头,哪里会听不出顾长宁语中不悦,随即止住自己还未说出口的话,立马拱手请罪:“公子,此事乃属下之过,属下甘愿领罚。”
平日里,扬风和凌风在他身侧更像是亲人和朋友的角色,但关于正事,他们二人从不马虎,谨遵主上的旨意。
所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扬风立即弯腰请罪。
顾长宁面上冷沉未改,挥手道:“一会儿自己去领罚。明日,你就替我挑一匹良驹,以便我去往南疆。”
扬风遵旨,面上露着高兴。
府中领罚不过是少些俸禄,不比军中军棍,况扬风也听出自家公子话中的意思,他是要去南疆的。
扬风跟在自家公子身後,再未有一言。
一番折腾已至午时,顾长宁超前走着,鼻尖传来幽幽饭香,竟觉有些饿了,正转身往食阁而去,却一瞬怀中有一柔软之物相撞。
意识到是撞到了人,顾长宁连忙擡手将人扶住,只是手上却被一温热粘腻之物沾染,顾长宁蹙眉提醒:“小心。”
将人扶正後,顾长宁甩了甩手上所物,心下正有不悦,一娇柔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是奴冲撞了侯爷,奴该死。”
说着,顾长宁听到怀中人一瞬弹开,随即一木托搁置声音传来,顾长宁的手被人牵起,手背被一丝滑之物覆盖,丝滑手帕触感尤为明显,是冲撞他的丫头正在擦拭他手中污秽。
扬风出声制止:“你叫什麽名字,还不下去领罚。”
扬风声音略微严厉,一出声似乎将那人吓到一般,顾长宁感受到自己被人捧着的手立马松开,紧接着又听到一膝跪地之声。
“芜衣该死,这就下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