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走。
好想走啊。
爸妈意外去世那会,她被姨妈和姨夫接来燕市,哪怕林汀努力搞笑哄她,贺泱都没断过想回家的念头。
她其实很难适应一个新环境。
姨妈和姨夫为了让她早点适应,特地重新装修房子,就装修她和林汀住的那一间。
让贺泱亲自参与设计。
他们一点一点地改装,将房间变成贺泱想象中的模样。
这个过程,用了九个月。
贺泱终于习惯了燕市,习惯跟林汀一块上下学,习惯姨妈拎着菜回家,习惯姨夫三更半夜被叫回警局办案。
可她至今没习惯蒋家。
她像一个不速之客,不小心闯入天家,窥探了天宫富贵,惶惶时,被当成贼扣下。
这不是她的家。
这是监狱,是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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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紧闭。
蒋首停看着沙发里几近瘫软的弟弟:“离婚吧。”
蒋四野闭着眼,没理他。
冷白修长的手落在身侧,怎麽压都压不下去的颤抖。
每一寸皮肤都写着贺泱脖颈的纤细和脆弱。
昭彰着他残忍的暴行。
记录着他犯下的罪恶。
“一句断子绝孙,”蒋首停问,“你跟妈生气时不也这样说过自己?”
蒋四野睁开血淋淋的眼:“那是以前!”
蒋首停:“有什麽不同?”
蒋四野:“现在不行!现在就是不行!”
尤其是贺泱,尤其是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蒋首停冷静提醒:“你差点掐死了她。”
“。。。。。。”蒋四野重新闭上眼,仰起的喉结艰难滑动,“我有数。”
书房门被敲了两下,乌娴推门进来。
蒋四野下意识坐直:“她呢?”
乌娴:“去二楼了。”
蒋四野安静半秒:“医生看了吗,有没有上药?”
乌娴摇头。
贺泱倔起来谁都拿她没办法。
冗长的沉默。
“大嫂,”蒋四野垂着脑袋,“她是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