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边。
晨光碎金般洒落水面,海鸥的羽翼掠过粼粼波光,翅尖沾着咸涩的海风。浪潮时急时缓地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如星。
霍媔仰面迎着日光,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与祁煜紧绷的下颌线不同,她整张脸都浸在暖融融的光晕里,连梢都透着慵懒。
祁煜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伸手将她颈间的纱巾拉起,轻柔地覆住她的脸。
霍媔睁开眼,撞进他墨镜后晦暗不明的目光里。
“紫外线太强。”他声音低沉,像被海风磨砂过。
“心情好些了吗?”她弯起眼睛,努力让笑意更明媚些。
从机场见到他开始,他周身就裹着化不开的寒意,这才特意带他来洱海边,想让阳光融化他眉间的冰霜。
“不是有话说?”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他深邃的眼眸,“说吧。”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霍媔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
空气突然凝滞,连海鸥都停止了鸣叫,海浪也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要跑?”祁煜率先打破沉默。
她舔了舔干的嘴唇:“不想再做奥利奥里的草莓夹心了。”
“我逼过你?”他冷笑,眼神如冰锥刺来,“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敢跑。我真该把你关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霍媔想辩解,可隆起的腹部让她无从开口,只能垂下眼帘:“对不起。”
“你若是真心认错,那才叫认错。”他喉结滚动,把更伤人的话咽了回去,“还回江城吗?”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回。”她偷偷抬眼,见他神色稍霁才敢正视,“但不是现在。”
“现在回去,我也丢不起这个人。”他嗤笑一声,目光掠过她圆凸凸的小腹。
霍媔羞愧地别开脸,声音细若蚊吟:“祁煜,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她宁愿他暴怒地作,羞辱她、责骂她,也好过这样克制地隐忍。他越是压抑,她越是难受。
“怎么,想给我安个家暴的罪名?”他冷哼一声,“我从不打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打?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霍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地往自己脸上带。
动作快得祁煜来不及挣脱。
“你疯了!”他急忙抽手,眼底翻涌着怒意。
她却笑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你消气了,我心里才能好受。”
“你是猪吗?这只会火上浇油。”他终于忍无可忍,“我要的是你哄我,要你亲亲抱抱,不是看你装可怜、扮委屈!”
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
霍媔非但不惧,反而松了口气,故意逗他:“行,我哄你,抱你,亲你。不过你得先变回幼儿园时的个头,不然我可抱不动。”
“神经病。”他咬牙骂道。
“我脑袋就是被门夹了嘛。”她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太子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