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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打针（第2页）

当冰冷的棉球再次落下时，艾克感觉到怀里的艾雪猛地一僵，搂着他脖子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紧接着——

“哇——！！！”

一声凄厉无比的、穿透耳膜的哭喊声猛地从艾雪喉咙里爆出来！同时，艾克清晰地感觉到艾雪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剧烈地一弹！那尖锐的痛楚仿佛也通过拥抱传递给了他，让他也跟着浑身一颤！艾雪的哭声不是委屈的呜咽，而是充满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恐惧和剧痛的嚎啕！她小小的身体在艾克怀里剧烈地扭动、挣扎，仿佛要逃离那可怕的痛源。

“放松！放松！马上就好！”校医阿姨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紧张，按住艾雪的手加大了力气。推药的过程伴随着艾雪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艾克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固定住她乱扭的身体，嘴里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不哭了…不哭了…马上就好了…艾雪乖…”他自己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心疼艾雪，一半是屁股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被艾雪的哭声无限放大。

终于，针头拔了出来。棉球按上去的瞬间，艾雪的哭声从尖锐的嚎啕变成了委屈至极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整个人瘫软在艾克怀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止不住的颤抖。眼泪鼻涕糊了艾克一肩膀。

“好了好了，都打完啦，两个小勇士真棒！”校医阿姨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给两人贴上止血贴，“下午放学后再来打一针巩固一下，烧就能退了。”

“下…下午还要打？！”艾克和艾雪同时抬起头，两张泪痕狼藉、写满惊恐的小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绝望！刚才那如同酷刑的经历，还要再来一次？！这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两人互相搀扶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从医务室“挪”了出来。屁股上注射点的位置火辣辣地疼，尤其是肌肉用力时（比如走路），那痛感就更加清晰、尖锐。他们不敢像平时那样大步流星，只能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迈着小碎步，上半身微微前倾，臀部僵硬地向后撅着，两条腿像两根不听使唤的木棍，笨拙地交替向前。远远看去，就像两只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的小鸭子，又像两只试图保持平衡却又随时可能摔倒的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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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滑稽又别扭的走路姿势，在午休结束、人流涌动的走廊里，瞬间成了最醒目的“风景线”。

“噗！快看艾克艾雪！他们走路的样子好搞笑啊！”

“哈哈哈，像不像两只被烫到屁股的小猴子？”

“喂！艾克！你的屁股怎么了？被蜜蜂蛰了吗？”一个平时就有点调皮的男生故意大声喊道，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艾雪，走路小心点，别摔跤哦！屁股会更疼的！”另一个女生捂着嘴偷笑。

各种善意的、恶作剧的、好奇的目光和议论像潮水一样涌来。艾克和艾雪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艾克紧紧抿着嘴唇，小脸涨得通红，努力想走得正常一点，但稍一用力，屁股上尖锐的疼痛就让他龇牙咧嘴，姿势更加扭曲。艾雪则把头埋得低低的，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通红的眼睛和脸颊，只露出一个红彤彤的鼻尖，小手死死抓着艾克的胳膊，仿佛他是唯一的支柱。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让本就因为烧而混沌的脑袋更加嗡嗡作响。地球人的“幽默感”，在此刻显得如此刺耳和难以理解。

就在两人艰难地“挪”到教室门口，准备松一口气时——

“嘿！螃蟹兄妹来啦！”

随着一声带着明显恶作剧意味的喊声，一个圆头圆脑、平时就爱搞点小动作的隔壁班男生（王小胖），趁着艾克艾雪行动不便，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两只肉乎乎的手掌，带着点恶作剧的力道，“啪！啪！”两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艾克和艾雪刚刚打过针、还贴着止血贴的屁股上！

“嗷——！！！”

“啊——！！！”

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同时响起！那两巴掌拍的位置精准无比，正好覆盖在针眼和肿胀的肌肉上！那感觉，就像在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尖锐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从屁股炸开，席卷全身！艾克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艾雪更是痛得直接飙出了眼泪，捂着屁股猛地跳了起来（虽然因为疼痛跳得很矮），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王小胖！你干什么！”一声带着怒气的清亮呵斥声及时响起。是杨阳！他刚上完厕所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揪住了还嬉皮笑脸的王小胖的衣领，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他们刚打过针！屁股疼着呢！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

王小胖被杨阳的气势吓了一跳，看着艾克痛得弯下腰、脸色煞白，艾雪捂着屁股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顿时有点讪讪的：“我…我就轻轻拍一下嘛…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拍…”

“轻轻拍？你那是轻轻拍吗？道歉！”杨阳不依不饶，眼神里是少见的严厉。周围的同学也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

“对…对不起嘛…”王小胖缩着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艾克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直起身，摆摆手，声音虚弱地说：“没…没事…”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座位趴下，每一秒站立都是酷刑。艾雪还在小声抽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什么没事！你看艾雪都疼哭了！”杨阳瞪了王小胖一眼，松开他，转身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走到艾克和艾雪身边，“怎么样？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扶你们？”

就在这时，欧阳老师也闻声从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艾克惨白的脸、艾雪哭红的眼睛，以及他们那僵硬的站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先冷冷地扫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王小胖：“王小胖同学，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然后，她快步走到艾克艾雪面前，蹲下身，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充满了心疼：“是不是碰到打针的地方了？很疼是不是？来，让老师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两人，“杨阳，帮我扶一下艾克。”

在欧阳老师和杨阳的搀扶下，艾克和艾雪以一种更加缓慢、更加小心的姿态，几乎是“挪”进了办公室旁边安静的校医室。校医阿姨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尤其是艾雪哭肿的眼睛，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刚打完针不能乱碰的！”校医阿姨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止血贴和针眼周围，松了口气，“还好没出血，就是肌肉肯定更肿更疼了。快趴下休息会儿。”她指着校医室里两张铺着雪白床单的观察床。

艾克和艾雪如蒙大赦，几乎是扑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侧趴着，尽量避免压到那可怜的、饱受摧残的针眼位置。趴在冰凉的床单上，屁股上那尖锐的、火辣辣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点，但依旧清晰得让人难以忽视。

欧阳老师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两个小家伙蔫蔫地趴着，小脸因为疼痛和烧显得格外憔悴，尤其是艾雪，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心疼地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抚摸着艾雪的头，又拍了拍艾克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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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得厉害吗？”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

艾雪委屈地点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疼…好疼…比打针的时候还疼…”想到下午还要再经历一次打针的酷刑，她的小脸又垮了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艾克也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在臂弯里。身体的痛苦，被嘲笑的难堪，对下午打针的恐惧…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委屈。地球的生活，怎么这么难？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把人折磨成这样？还要承受这种原始而痛苦的“治疗”？

“对不起，是老师没保护好你们。”欧阳老师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王小胖同学的行为非常不对，老师一定会严肃批评他。至于打针…”她顿了顿，看着两个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巨大恐惧，心软得一塌糊涂，“下午那一针，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换成吃药？或者…老师陪你们一起，握着你们的手，好不好？”

听到“换成吃药”的可能，艾克和艾雪黯淡的眼神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他们同时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向欧阳老师，像两只等待救赎的小动物。

“真的…可以不吃针吗？”艾雪怯生生地问，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老师尽量跟医生阿姨商量，好不好？”欧阳老师没有给出绝对的承诺，但那份努力想要减轻他们痛苦的温柔心意，像一股暖流，悄然渗透进两个孩子冰冷、委屈又恐惧的心里。

艾克重新把脸埋了回去，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点。艾雪也吸了吸鼻子，虽然屁股还是很疼，心里依旧害怕下午可能的“酷刑”，但至少…有欧阳老师在。她悄悄伸出小手，摸索着抓住了艾克同样趴在床上的手。两只冰凉、还带着冷汗的小手，在白色的床单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次，不是因为打针时的恐惧，而是一种在痛苦和难堪中互相支撑、互相汲取力量的无声默契。

窗外，深秋的风依旧凛冽。校医室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但趴在床上的两个小小身影，在老师和同伴无声的守护下，在彼此紧握的手中，似乎找到了一点对抗这冰冷“酷刑”的微弱暖意。下午的针，或许依旧难以避免，但至少，他们不再是独自面对。这痛楚，成了他们在地球上，共同刻下的又一道深刻而狼狈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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