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渐渐在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中,变得绵长。
……
婚礼上热热闹闹,沈家的婚礼在沈家的私人教堂举行,和十分敷衍的订婚典礼不同,这场婚礼十分隆重而盛大。
数以万计从荷兰空运而来的白玫瑰与满天星,如同汹涌的白色浪潮,从教堂入口一直铺陈到圣坛之下,淹没了长椅的基座。
这场男男婚礼受到了c京各方人士的关注,长椅两侧坐满了宾客,衣香鬓影,珠光宝气,还有带着记者,但是他们的相机不允许带进来,只能用纸笔来记录婚礼现场。
管风琴奏响了庄重而宏大的乐章,教堂中央,通往圣坛的甬道铺着厚实的丶绣满繁复银线的白色长绒地毯。
李拾遗和沈自清牵着手,踩上了地毯。
李拾遗一身量体定做的白色小西装,那颜色并非纯粹无瑕的雪白,而是更接近珍珠贝母般温润莹泽的象牙白,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流转着细腻而柔和的光晕,剪裁完美贴合他年轻挺拔的身形,衬得他腰肢纤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纯洁而干净的气质,仿佛一朵……
突兀地,沈松照想到了一个形容词。
他慢慢攥紧了手,对于自己内心浮现出的感情,感到一阵难言的冰冷。
李拾遗是一个错误。
他不应该喜欢男人,这是罪恶。
他和他的爱情,是一个错误。
李拾遗揽着沈自清的胳膊,情绪不高涨,也不低落,就好像这只是他人生中很平凡的一天。
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新郎新郎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誓言和戒指,旧的戒痕被新的戒指掩饰,沈自清垂眸,看着李拾遗。
李拾遗做了发型,露出了一张白皙皎洁的脸,大概是皮肤好,化妆师只在他脸颊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衬得他乌黑的眼瞳清澈而有光,犹如藏着两枚明亮的星子,令人见之难忘。
沈自清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
李拾遗的手颤抖了一下,无名指套上的戒指冰冰凉,他听见内心深处隐隐的抗拒声,这一瞬间,就好像被一条黑色的大蛇死死缠住。
有钱才会有自由,没有钱就什麽都没有。
他不一定要爱这个男人。他还那麽年轻,人生又那麽长,他会掌握主动权,直到有一天,他能够轻松地离开他不想要的一切……就像离开那座大山。
他不停地,反复地在心里念叨着。
终于,他安抚好了自己,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个吻浅尝辄止,沈自清松开他,李拾遗感受到了两道强烈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望过去,就看到了教堂西侧的男人。
他平静地看着他。
李拾遗心中骤然一跳。
流程结束,沈自清去安顿宾客。
沈松照拿着酒过来,与他碰杯。
他薄唇轻啓:“哥哥。”
四周陡然陷入了无与伦比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男人,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沈自清却不太意外,沈归田那边动作很大,与俄罗斯那边的合作非常密切,沈归田年纪大了,但威严犹在,c京给他面子的人不在少数。
c京郊外建设了很多新厂子,而主要负责人,就是已经身份恢复的沈松照。
教堂里静静的,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兄弟阋墙的大戏。
然而沈自清只是微微笑,“好久不见。见过你嫂子了吗。”
“嗯。”沈松照与他碰杯,他墨蓝色的眼睛很沉静,“嫂子很漂亮,恭喜哥哥。”
他们如此谈笑风生,等着看热闹的客人们不禁兴味索然。
“不过。多日不见。”沈松照说:“我确实为哥哥准备了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