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踏月见状,不合时宜地想,他明明最小,犯错的时候却不见折雪袒护他,有几次还落井下石。真是人各有命。
祁君曜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可以谈谈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折雪忍不住道:“门主,艳花昨夜夜不归宿确实有错,可她毕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现在她已经知错了,林瑾瑜也没出事,难道你还没有消气吗?”
祁君冷冷道,“没有。”
“你与她相识十八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折雪捏着扇柄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你说,你昨夜跟什麽人,去了哪里?”
“她是你师姐,你怎能这样叫她当衆难堪!”
林瑾瑜何曾见过这等剑拔弩张的场景,折雪向来笑脸待人何曾见过他这麽生气。
林瑾瑜又惊又怕,拽着祁君曜的袖子催他,“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你说出来讲清楚,千万别伤了和气。”
祁君曜抚了抚林瑾瑜的手,冷眼看折雪,哼道:“你差不多得了。”
林瑾瑜震惊地看着折雪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後退一步,不再说话。
祁君曜将药瓶扔给艳花,“你验过的好药。”
艳花打开,取出一颗闻了闻,大惊失色:“白水断肠草?”
“你当日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情花王。”
“虽然这两种药物外观近乎一样,但我可以保证当日我看的确实是情花王无疑,而我现在手中的则是白水断肠草。”
“会不会这两种药本就是混装,吃到什麽全凭运气。”那自己运气确实有些差,不过他没想到这药竟然会经艳花的手验一遍。
艳花摇头,“不会,两次我都是一颗颗验过的,绝对没有问题。”
林昭华道:“会不会是被人偷换了?”
“这个院子守卫森严,平常很少有外人出入,况且瑜儿一直待在房内,药瓶放在枕头下,谁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药?”祁君曜道,“再说,只有知道药瓶里是情花王的人,才能换上与它外观几乎一致的白水断肠草。”
话说到这,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要麽说验药的时候艳花说了谎,要麽是艳花换了药。
“不,昨天这间房里曾经只留下一个外人,”折雪猜测,“我跟夫人出去的时候,陆松完全有机会换药。”
祁君曜冷笑:“艳花一夜风流的对象,似乎就是这位陆松大夫。”
“你还有什麽话说?”
艳花百口莫辩,不论怎麽推测,最终箭头都会指向她。
而她却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杨右护法,”祁君曜看向杨默,“对勾结外人,背叛本门者该如何处理?”
“我没有。我艳花做事敢作敢当,但我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林昭华在一旁道:“那陆松着实可疑,先是独自一人留在房内,昨夜又将艳花引至城外的天目山,让你们找不到她。艳花却是无辜,否则她今日不必回来。”
“若她能想到这层,也会回来。”
“回来风险极大,她只需在外等消息即可。”
祁君曜当然也能想到这里,“证据呢?”
林昭华已经派人去抓陆松,无论用什麽手段都要撬开他的嘴。
“等一下,”林瑾瑜突然开口,衆人都看向他,他抿了抿嘴,“我想起来,艳花长老刚把药给我的那个晚上,我偷偷打开看,有一颗不小心滚到床下面去了,我之後把这件事忘了,所以它应该还在。”
只要将那颗药再验一遍就能知道艳花当日是否说谎。
艳花掌心托着一枚淡绿色的药丸:“是情花王。”
祁君曜冷冷道:“我如何信你?”吃了怀中人一记无情辣拧也面不改色。
他顿了顿,改口道:“吃了它,我便信你。”
艳花捏着药丸笑了笑:“情花王乃房中助兴用药,于身体无害。这药丸既能减轻我的冤屈,何乐不为?”
祁君曜擡擡下巴,示意她吃下,艳花毫不犹豫,正要将药一口吞下,却被折雪半路截胡,转手将药放进自己口中,吞咽下去。
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行云流水,本来林瑾瑜和祁君曜商量好了只是考验一下艳花,不是真要她吃,岂料折雪这一手让林瑾瑜呆愣当场,忘了阻止。
折雪微笑:“我代她吃,也是一样的吧。”
祁君曜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不置可否。
林瑾瑜紧张地看着折雪,万一艳花看错了呢,万一那真是毒药呢,其馀人则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半晌,只见折雪他将面覆霞红,呼吸急促,折扇打开挡在身前。艳花递给他一个绿色的小药瓶,他仰头喝了几口,又调息一番,渐渐恢复正常。
林瑾瑜松了口气,至少说明药送来时是好的。
今日折雪对艳花的回护与偏袒让林瑾瑜非常羡慕和感动,同时也更加担心因为他的缘故,让祁君曜和他们的同门情谊受到影响。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祁君曜的手,他知道祁君曜都是为了他,所以这个时候他更要站在祁君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