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微微一偏头,无声的望着他。
钟匀锡抿了抿唇,心下猛然一跳,是他过去三十馀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一种突兀而陌生的紧张感,喉间轻滚,伸手揽过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沉声承诺:“那我准备一下,再求一次好不好?”
“我喜欢闪蝶薄纱蓝的小飞燕,凯拉玫瑰,喜欢蓝钻。”她被他虚虚地搂着腰,不安,势弱,但是定定神,任性地提要求。
各取所需的闪婚,没有感情基础,白意知道自己毫无底牌,也知道要再多,对方也有随时收回的权力,可是她还是要提出来。
钟匀锡准备一场求婚,总要几天,她还有一些时间来作天作地,她想知道钟匀锡会在什麽事上拒绝她,想知道这场婚姻的底线她能不能承担。
她不知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跟钟匀锡较劲。
钟匀锡认真地回应:“好。还有吗?”
白意往後退了一步,要转身回去:“等你准备好了,我看喜不喜欢,才能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她闪躲似的,话落,人也闪进门内,在她转过身那一瞬间,钟匀锡伸手蹭过她的指尖,匆忙道了一声:“晚安。”
白意未再回头,钟匀锡站在门外看她低头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进了门厅。
白业良在她出门後,到二楼阳台望了望,价值不菲的车和仪态不凡的男人,便又下楼在厅里等了半晌,看她回来时拎着奶茶。
父亲总是不好开口问女儿的感情事,李弯是继母,也怕问了让白意生厌,王妈更不会没眼力见,在摸不清白意心情好是不好的时候,随便讲话。
于是白意回来後,蜷在单人沙发里发愣,屋里没有一个人开口问她,或者劝她上楼休息。
沉默了十几分钟,终是白业良开了口,指了指她带回来的奶茶,问她:“凉了吧,让王妈拿去热一下?”
白意烦闷似的,一个深呼吸後,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里。
信息提示音叮咚一声,她侧头看了一眼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钟匀锡的信息:我回去了,晚安。
他在门口又呆了十几分钟吗?
白意捞起手机,回了一个字“哦”。
然後才回答父亲的话,“嗯。”
王妈听她表态,忙过来拎着奶茶去厨房加热。
白业良陪她在客厅喝奶茶,看她漫不经心的往口中送了几勺就发呆,想起门口那个男人,试探着问:“小意,今晚来给你送奶茶那个人……”
白意自己都纠结跟钟匀锡闪婚,不知道怎麽跟父亲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爸,你在天盛不会有事的。有人比周副董还好用。”
白业良:……
她放下没喝完的奶茶,上楼回卧房,又跟李弯说:“李阿姨,以後我住这边。”
李弯忙说:“好的呀,你有什麽想用的想吃的,随时跟我和王妈说。”
她不知道後面陈召旸和周祁会不会找她,她怕在中医院家属院那边,会干扰到李菁,李菁一直很怕陈召旸,她不想李菁在去英国之前这段时间里有什麽差池。
白业良并不笨,女儿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刚刚门口的男人,并不是什麽籍籍无名之辈,而且,女儿一向倔,她做事不会太委屈自己。那个男人在女儿心里,应该比周祁的分量要重得多。
问不出来,也难猜,女儿自小就这个性子,他劳神也无用。李弯劝他早些睡,他便也起身回卧室。
第二天一早,钟匀锡先定了一束凯拉玫瑰送去栖梧山居,又让薛盟约了几家婚礼策划工作室和几家珠宝定制工作室,午饭时,在会议室一条条列明要求,让他们晚上给出方案。
白意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李弯看她忙起身,“小意下来了,想吃什麽,西式和中式的早餐,都备的有。”
她问了句:“爸爸去上班了吗?”
李弯跟她说起白业良的作息:“嗯,他一般六点起床,要出门散步半小时,七点吃早饭,八点出门。八点半到公司。对了,小意,早上有人送花到家里。”
她这才注意到墙边岛台上一大束凯拉玫瑰,还压着一个信封,她走过去拆开看,是蓝黑色的钢笔字:若能揽你片刻垂眸,便是我的荣幸。—钟匀锡
字如其人,白意觉得钟匀锡的字,明明像鹏鸟展翅,气势峥嵘,但又八风不动的稳。
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给人写过情书。
白意把信封放进卧室的抽屉,才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