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梦见了那座庭院,天上依旧落了雨,几团乌黑的血迹晕散在廊下,被飘进来的雨丝冲的越来越淡。
梦里,他看见叶蓁更虚弱了,每日不仅要喝汤药,还要药浴,身上清冷的梅香也被清苦的药味取代。
他能感受到梦里的自己酸涩心痛,他想前去问问,她到底怎麽了?
可依旧无法挪动一步,着急间再次醒来,那股酸涩痛意还留在胸口。
为什麽接连两日都做了这样的梦?是预示着什麽吗?
想到叶蓁月事的腹痛,成亲三个月,却从没听说她会痛,那现在她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出了问题?
齐砚仓皇喊了声“停车”。
行言急急勒马,以为出了什麽事:“三爷怎麽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後,齐砚捏了捏眉心,道:“一会儿你去太医署,请纪太医去府里走一趟。”
行言纳闷:“夫人病了?”
若是别人,主子才不会这麽上心。
齐砚没说叶蓁是不是病了,只道:“请纪太医仔细替夫人诊诊脉,看看有没有什麽……隐疾。”
行言大骇,难不成这两日夜里,夫人出现了什麽异常?
是了,不然主子也不会一脸疲惫,定是彻夜守着夫人所致。
行言自认为猜到了真相,尽心尽力地回道:“三爷放心,我定会叮嘱纪太医好生替夫人诊病。”
齐砚主仆说着为叶蓁请太医的时候,叶蓁带着青兰丶青糖以及二哥安排的两名护卫,去了户部郎中韩家看望三姐姐。
两名暗卫一名叫江渚,一名叫渔樵,曾是二哥的下属。
江渚留了一脸络腮胡子,高大威猛。
渔樵则面上白白净净,清俊的像一名书生。
几人到了韩家宅子外,江渚前去扣门。
门房见是叶蓁一行,面色微微一变,随後又恢复如常,笑着道:“齐三夫人安好,是来找二夫人的吧?您稍後,容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说着就要关门,被江渚眼急手快地按住。
青兰丶青糖也看出了不对,娘家人登门,哪有让人在外面等的道理?
二人也齐齐走上前去,江渚一挥便把门推开了。
门房见状立刻朝前院书房跑去。
叶蓁给三人使了眼色,三人跟了上去。
等叶蓁绕过影壁,到了前院时,就见一位发髻凌乱丶衣衫不整的女子被青兰丶青糖死死按住。
而三姐夫韩岳则被江渚按着单膝跪在了地上,也是衣衫散乱。
青糖力气大,即便韩家来了三四个丫鬟小厮都无法将她拉开,反而还被青糖推了个跟头。
而江渚眼风一斜,顿时变得凶神恶煞,没人敢过去。
叶蓁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韩家丫鬟小厮齐齐後退,见大事不妙,急匆匆去了後宅禀报。
叶蓁则淡淡扫了二人一眼,不用问发生了什麽,一目了然。
她走到被青兰丶青糖死死按住的女子面前,女子则挑衅地笑看着叶蓁。
女子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几缕湿发贴在额角,让叶蓁泛起一阵恶心。
叶蓁扫了一眼她这张脸,认出此人是韩岳姨母家的表妹罗芩。
罗芩也是近半年京中闺秀争相巴结的人物,其父罗继申半年前升任正二品的参知政事,位同副相。
本来叶蓁还忘了,今日见到罗芩,倒是让她记起了上辈子的另一事。
当时刘枢密提出搜查国公府时,政事堂的几人里只有他一人支持,还说这样才能还国公府清白。
现在想来,搜查国公府能还什麽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