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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灯下细语给蓝图（第1页）

：灯下细语绘蓝图

送走北静王后，接连几日，小院里都弥漫着一种轻松而充满期盼的氛围。北静王承诺的巨额资助，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林黛玉主仆三人对“芷兰清舍”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干劲。虽然扬州那边还没有回音，但她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规划起更具体的细节。

这一日傍晚，用过一顿简单却可口的晚膳（紫鹃尝试着做了一道荷叶粉蒸肉，虽然火候稍有不足，但味道竟也十分鲜美，得到了黛玉和雪雁的一致夸赞），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雨点敲打在院中的芭蕉叶和青石板上，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为这静谧的秋夜增添了几分诗意。

屋内，早已点起了一盏明亮的油灯。黛玉坐在外间的书案前，就着灯光，正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勾勒着什么。紫鹃和雪雁则坐在一旁的榻上，一个在缝补一件旧衣，一个在整理一篮子新买的丝线，颜色缤纷，煞是好看。

“小姐，您这画的是什么呀？”雪雁按捺不住好奇心，放下手中的丝线，凑到书案前问道。

黛玉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专注的笑意，将宣纸往前推了推，让她们看得更清楚。只见纸上用工笔细细地画着一幅园林的布局图，有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还有大片标注着“竹林”、“药圃”、“菜畦”的空地。虽然只是草图，但结构清晰，布局精巧，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这是我设想中的‘芷兰清舍’的样子。”黛玉轻声解释道，指尖轻轻点着图纸上的不同区域，“你们看，这里是主要的讲堂和藏书楼，供学生们读书习字；这边是寝舍，要建得宽敞明亮，一人一间，保证清净；后院这里，我想开辟一片园子，种上竹子和花草，再挖一个小池塘，养些荷花和锦鲤，课余之时，学生们可以在此散步、赏玩、陶冶性情。”

“哇！”雪雁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憧憬，“这…这简直比咱们在贾府的园子还要好看！小姐，您想得真周到！”

紫鹃也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来仔细端详着，眼中闪着光：“小姐画得真好。尤其是这药圃和菜畦的想法，实在是妙。让学生们亲手种植草药和蔬菜，不仅可以让她们认识草木性情，学到实用的知识，还能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更能补贴清舍的用度，真是一举数得！”

得到她们的肯定，黛玉的嘴角笑意更深了。她今日穿着一件家常的杏子黄绫缎夹袄，下身是一条秋香色的百褶裙，因在屋内，头只松松地绾了一个慵妆髻，鬓边随意簪了一朵小小的新鲜菊花，是下午雪雁从院中采来的。通身并无贵重饰，却显得清新脱俗，气色也比在宫中时红润了许多。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眼神专注而明亮，整个人都散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活力。

“光有园子还不行。”黛玉拿起笔，在图纸的一角又添了几笔，“我还想设一个小小的医室，备些常用的药材，请一位精通女科的医婆定期坐诊，一来可以照顾学生们的身体，二来也可以教授她们一些基本的医理和护理知识。女子懂得调养身子，是顶顶重要的。”

“这个好！”紫鹃连连点头，“咱们女子有些病痛，总不好轻易找外头的大夫。若自己懂一些，不知能省去多少麻烦。”她说着，想起黛玉从前在贾府时体弱多病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小姐如今身子大好了，真是菩萨保佑。”

黛玉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紫鹃的手背：“所以我更希望别的女子也能如此。不仅要读书明理，更要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子骨。”

“那…小姐，”雪雁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咱们清舍里，都教些什么书呢？还像宫里那样，只教《女则》、《女诫》吗？”她在贾府时也跟着听过一些课，对那些枯燥的教条很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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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黛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女则》、《女诫》固然要读，但不能只读这些。我打算将课程分为几类。一类是‘德性’，除了传统的女教书籍，更要讲史书中那些深明大义、有智慧有担当的女子故事，让学生们明白，女子的德行，不仅仅是温顺服从，更是明辨是非、坚韧不拔。”

她顿了顿，继续道：“第二类是‘才学’。诗词歌赋要学，但更要学经史子集中的精华，让她们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第三类是‘技艺’。琴棋书画是雅趣，但女红针织、算账管家、甚至简单的种植烹饪，这些实用的本事更要教。最后，便是我刚才说的‘养生’和‘医理’。”

“这么多呀！”雪雁吐了吐舌头，“那…那得学多久啊？”

“不急。”黛玉笑道，“可以分阶段来。初级的学生，先打好基础；有天赋或有兴趣的，可以继续深造。学制也不必固定，三年五年均可，甚至可以允许她们学成后留在清舍担任助教，一边教学，一边继续学习。”

“这主意好！”紫鹃眼睛一亮，“这样一来，清舍自己就能培养师资，不必完全依赖外头请人，也更可靠。”

“正是此意。”黛玉点头，“所以，这寝舍才要建得好些，要让她们有‘家’的感觉，愿意长留于此。”

主仆三人越说越兴奋，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清舍书声琅琅、生机勃勃的景象。窗外的雨声，似乎也成了为她们的畅想伴奏的乐章。

“说到吃食，”紫鹃想起一桩要紧事，“清舍的伙食该如何安排？是请厨娘统一做，还是…？”

“我想着，”黛玉沉吟道，“可以采取一种折中的法子。清舍设一个大厨房，请几位厨娘负责日常的饭菜，但同时，也可以让学生们轮流参与帮厨，学习烹饪之道。食材嘛，除了采购，咱们自己园子里种的菜、养的鸡鸭，也可以补充。要让她们吃得干净、健康、可口，但不必过于奢华。粗茶淡饭，只要用心，也能吃出滋味来。”她想起今晚紫鹃做的那碗粉蒸肉，嘴角不由泛起笑意。

“这个好！”雪雁拍手笑道，“奴婢也想学做饭呢！以后可以去厨房帮忙！”

“你呀，”紫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先把你那针线活计练好再说吧！今日让你缝个扣子，都歪到姥姥家去了！”

雪雁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嘟囔道：“人家正在学嘛…”

黛玉看着她们斗嘴，忍不住轻笑出声。屋内的气氛愈温馨融洽。她端起手边已经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再次落回图纸上，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等清舍建好了，”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紫鹃雪雁说，“我们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白日里，教书授课，管理园圃；傍晚，就像现在这样，围坐在灯下，说说笑笑，规划着明天的事情。”

“嗯！”紫鹃用力点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小姐，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日子。”

雪雁也重重地“嗯”了一声，脸上满是向往。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皎洁的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清辉洒满庭院，将雨后的世界洗刷得格外洁净明亮。屋檐下，残留的雨滴偶尔滴落，出“滴答”的轻响，更衬得夜深人静。

“时辰不早了。”黛玉放下笔，轻轻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也早点歇息。”

“是，小姐。”紫鹃和雪雁齐声应道，开始收拾东西。

黛玉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心中一片澄澈与安宁。

前路依然漫长，但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得力的援助，有了身边人的支持，她觉得，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这盏灯下的温馨对话，这张画满希望的图纸，便是她未来事业的…最好的开端。她相信，“芷兰清舍”这颗种子，一定会在她的精心浇灌下，茁壮成长，最终开出绚烂的花朵，结出丰硕的果实。而她林黛玉，也将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己生命真正的…价值与意义。夜色温柔，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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